算不算一个招呼。
俞安之尚未将那人看得十分真切,便愣了愣连忙闪身离去。边走边回味着那个眼神与那个笑,总觉得心的某处被扰得痒痒的。
走出病院,俞安之回到车里打开导航。她得回到奶奶的家里拿些住院必须的生活用品。
这里是临川,曾是俞安之幼时的家。父亲出事后,母亲就带着刚上小学的她离开了这里。直到最近她才与江树搬进宁海市的新家。这是她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房子。
小时候她和母亲居无定所,常借住在亲戚家。有时和亲戚家的小孩玩闹时免不了起了矛盾,气血上头,那小孩竟指着俞安之的鼻子,极有力量地说道:“记着,你爸杀了人,你就是杀人犯生的,这点永远不能改变。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们,你和你妈早就完蛋了。”
俞安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砸过去,又怒喊着扑上去和那小孩扭打在一起,将他打得头破血流。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她母亲屡屡给人家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最后只好再带着她四处奔走投靠。
如今她走进这栋老旧的楼里,数着门牌号站定,挨个试着钥匙,在心里默念。
这不是家。
终于有一把钥匙开启了生锈的铁门,她用大拇指和中指拈着一竖铁栏杆拉开门,穿着鞋径直走了进去。奶奶的眼睛从前些年起已经愈发差了,家里的卫生搞得并不很干净。房间里停滞的空气弥漫着尘埃,衰老和果蔬腐烂的气息,她捂着口鼻单手打开窗,忍着恶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垃圾才得空好好看看这间老屋子。
电视机上方的架子上供着那个男人的黑白照片,目光空洞地停留在37岁。
俞安之与他对视,觉得陌生又可恨。
她上小学之后便很少见到他,她初中时他出狱,抢劫,杀人。再到她高中时他被判死刑。现在她就快活到他死的年纪了,可仍摆脱不了他的阴影。
她不想多做停留,简单收拾了点必需品便匆匆准备走出门去。正要走忽然又听见屋里的某个角落传来“吱吱呀呀”的动物叫声与铁丝网的撞动声,便只好又狐疑地回头循声走去。拉开一把角落里的椅子,是一只落入了铁丝笼子陷阱的肥硕黑毛大老鼠。它身上沾着下水道的淤泥,爪子和牙齿扒着铁丝疯狂挣扎尖叫着,肉色无毛的长尾巴还有一节尚被卡在笼外。
俞安之被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顿时汗毛直立又忍不住地反胃。
她想她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个地方,恨不得夺门而出。可又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否则任凭这老鼠饿死烂在这里又不知道要流多少腐水,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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