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的伤痛,“唰”一下就能给她抹除,心理学说这是分离性遗忘。但就算如此,即便人体拥有再多的保护机制,也没能让她忘掉那个早晨和张秀华去世的消息。
大概是太痛了。身体反倒要让她记着。而那些澄澈的,五彩斑斓的回忆却被轻而易举的忘掉了。
也可能是少年少女间的情感过于美好,相较之下,破产,转学,又寄人篱下,这场骗局附带一场风花雪月。扣去肮脏的外壳,里面居然真的结了漂亮的果实。
但果实越漂亮,却越显得可笑。
大脑估计是这样想的,所以点击删除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好让恨也恨的更加纯粹一点。
但其实恨也会消散。恨周放山,恨张婉清,恨林润刚和周拓,还有周家的每一个人。
到头来却只恨自己。
最后连自己也不恨了。只空有遗憾。
就是这样。
遗憾。长长久久的遗憾。薛定谔的盒子里面那只忽在忽没的猫,强行打开,就会发现里面空白一片。
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是一整个图层都消失的虚无。
手机震得她心慌,林缊月掏出想要挂断,看见来电显示,愣了一会儿,僵硬地接起放在耳边。
那人问她:“你在哪?”
只剩耳鸣的听觉终于得以破除。厚实沉稳的嗓音及时将她拉回现实世界里去。
于是小型犬低声咆哮,遛狗夫妇的呵斥、大爷大妈锻炼身体的喘息、还有偷偷幽会情侣的呢喃,通通都窜回耳朵里去。
听筒里的声音跟着一道传来:“我这边快结束了,你还在市中心么,等下顺路接你回家。”
骗子。
他今天明明到郊区办事了,市中心的咖啡店和他根本不顺一点路,六年过去,示好的方式依旧笨拙。
说来也怪,积攒这么久,千回百转重新找上门来的恨意,在接到电话后,像休眠多时,又重新回归喷发边缘的火山口,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突然就熄灭了。
“好啊。”林缊月轻轻应了声,“我在公园,你来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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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拓在公园山坡最边上找到林缊月。
她看上去冻坏了,周拓沉脸用手背探温,果然,额头一片冰凉。
“走吧。”周拓带她离开,林缊月反拉他坐下。
“坐会儿再走。”
周拓只好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林缊月给他挪了位置,两人一道坐在山坡顶上看夜景。
林缊月掏出口袋里的烟盒翻开,只剩最后两根,她分周拓,周拓不要。
林缊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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