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心人授意,亦或是这寂寥的深宫里需要如此秘闻,大家都不约而同探究起太子爷身旁人的身份来,没人认得出。
也不知这该怪陆涟藏得太深,还是怪不出几年,大家早就把传闻中的小孩给忘记了?
此前陆涟还把他派到教习院里修习礼仪————修习的是女子姿态礼仪。安置的屋宅里的衣柜中尽是与他身形正好的女装,还有成对的织花靴屐。
越郃在教习院待了一年,出来时个子高了一大截。在一个寒冬的晚上,他还在院外浆洗的时候,教习嬷嬷踏着比任何时候都轻盈的脚步走过来,然后笑眯眯地对他说:“快收拾着,爷来接人了。”
然后他就被接到陆涟的身边,但此时他已经被很多事情磋磨了,也终于在某一瞬间意识到陆涟所要求做的一切都是意有所图,都是羞辱。
他已经顺理成章式地改变了。
他对自己贸然对陆涟冷酷目光的窥探行为感到恐惧,他完全有理由说恨死陆涟了,巨大的恨意,还有单纯的深入内里的不满。而这种激情恰恰有趣,一旦褪去就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别的情感。
他总是安安静静站在陆涟身边,从不多作言语,就如任何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一样。
“爷,该起夜了。”越郃把洁盆端进来,盥洗盆里注了热水,把丝绸帕子濡湿又沥干水,端给卧榻休憩的陆涟。
“爷...爷?”越郃半抬着手,扫在上空。
陆涟还是平稳着呼吸,没有醒来。
他吸了口气,把动静掌握在尺度里,又头稍微偏向暗处,用眼角去瞄陆涟。
他平素倒也敢直视陆涟,但多半是虚浮地暼上几眼,从来没有定定地端详,借此加深她在他脑海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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