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不堪折。最可赞是她的眼,睫毛蒲扇,眼尾低垂,懒懒地看人,就是两轮朦胧月照人,确实是后梁皇帝的一双眼。某天,她用这双眼看先皇后,兼以梅色的唇衔一条金链,氤氲气息,其实只是在回答问题,却将先皇后迷住了。过后女君羞恼。文鸢也因此挨了一巴掌。
她肿着脸的日子少有,因为人人都怜惜她的脸。但她孤独的日子很多,因为人人都嫌她温吞木讷。后梁帝看她成天不与人交谈,怕她变成哑巴,就让她去学酌酒,酌给其余皇子公主。
在相思殿上,舞人胡旋时,文鸢便提了酒壶,做拙劣的服侍。兄弟姐妹的笑颜一张接一张,让她生怯,擎不住壶。酒从杯口溢出,沿着弧肚流淌,盘在圆底上,惹笑一位皇子。他摆弄着鬓发逗她:“酒壶漏了!漏了吔!”坐在上首的后梁帝却摇头,像是听岔了,拿玉箸一指文鸢:“陋!”
文鸢在众皇子公主的轻叹声中退下。从此谁与她说话都要添一些注意——身负君言为“陋”的公主。
站在新起的行宫下,文鸢仰头看奔虎瓦当。
迷一样的灵飞宫,流光溢彩,静如空巢。
“楚王命人送来山楂,赵王命人送来栗子,豫靖侯亲送来的鹧鸪,还有鹛弋公主的一封信。”帝驾离开后,黄门来送东西,匆匆地报着名录。谁都能看出他们的为难。
但文鸢看不出,只会“唔唔”地点头应着,目光还在奔虎瓦当上流连,终于让其中一个黄门顿脚高声:“公主快些吧!”
晴天霹雳的男子声。
文鸢心惊肉跳,接到手的山楂撒了满地。
她来不及捡,只提了赵王的栗子,仓皇跨过宫门,没在廊柱间。
“陋……”黄门疲于奔命,将火气撒向文鸢美丽缥缈的背影。
他们去拾山楂,头顶横出遮天蔽日的影。
一个黄门发现时,各个黄门都已伏下,以两膝轴转身体。呼声与方才埋怨公主“陋”的声音全然不同,风中林叶一般:“息大人!”
息再纵马,从领头的黄门顶上跃过。身后羽林排开,群山一样。森森的尚方剑,从当朝九卿之手,延至马蹄处。奔虎和日光同流,让剑璀璨如白雪。
黄门清楚息大人不是嗜杀的长官,看到剑的寒光,便颤抖称错,退在地上等候发落。
“侮辱王侯是死罪”,息再高准,欲笑未笑的时候,阴影在眼底的深泓里。他绕黄门走马一圈,踏扁几颗山楂,“诸位内侍官,为何轻怠楚王的礼物?”
黄门这才知道大难临头了,三三两两凄楚地望着息再。从息再不悦的笑脸上,他们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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