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的漆黑。
「幸好只是一场梦。」她说。
黎秋何抚摸她的脸,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
「我们要去哪儿?黎。」
「去纽约。」
更深地踩下油门。他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只想尽快离开伤心地。
屋樑上掛着好几盏大红灯笼,厅里站了许多人,只有两人坐在龙纹椅上──葛然与黎秋何。蜜雪儿隔着窗稜窥见这样一幕。
「兄弟们都看你的意思。你有甚么要说的吗?」葛老大说。
「没甚么好说的,开战。」黎秋何冷冷道。
眾人欢声雷动。
打从黎秋何失踪起他们就四处查访,也知道除了黑手党之外没人有胆干这种事,失踪两个月怕是凶多吉少了。兄弟们都坚持给秋哥报仇,但葛老大坚持先查清楚再说。眾人憋了一肚子鸟气直到此刻才终于得到抒发。
蜜雪儿不懂他们的广东话,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样狂喜。她只感觉到一阵恐惧,他们的狂喜中带着浓浓的暴戾之气,就像噩梦中那个满口金牙的坏蛋。
黎秋何没有说出这一百天到底发生甚么事,只将衣服脱光剩条内裤,让大家看他身上的伤痕,然后说出仇人的名字──东尼?范奇诺与那个皇后区的小帮派。
那一百天之中发生的事,只在某个寒冬深夜与葛然二人对饮时,喝醉酒说了出来。从那时起葛老大就将蜜雪儿当成女儿一般疼爱。
可是蜜雪儿再也见不到那个笑声爽朗的好青年了。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虽然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却是个可怕的黑帮头子。
她离开窗边不忍心再看。
回到纽约的黎秋何有了显着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亲切的、热心热肠的好哥们。
在他心中,黎秋何已经在那晚和恩里奇一家人共赴黄泉了,因此他将名字改成「黎泰」。此后,除了葛老大以外没人敢叫他阿秋、秋哥或泰哥甚么的,大家都尊称他「黎先生」。
回纽约的路上他深思熟虑,心知凭纽约华人的势力无论如何也斗不过黑手党,五年前如果不是卡维佐家族介入,最后输的一定是他们。为了赢得战争他必须树立权威,不能像葛老大那样凡事都与弟兄们商量徵求大家意见。他要求眾人贯彻命令,凡是完成不了任务的必须接受处罚;他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对于有功的弟兄也毫不吝嗇地重赏。帮眾对他既恐惧又佩服,许多帮派也纷纷向他宣誓效忠。他将年轻时在军队里学习到的做法带进了黑帮。
到了第二年夏天,黎泰已经将整个组织建立起钢铁般的纪律与执行力。所有人只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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