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的战报依旧精短:幸不辱命。寥寥四字,道尽了风霜。连番苦战,屡屡得而复失,屡屡失而复得,灵州与青州交界处的最后一个据点——黑鹰堡终于牢牢掌握在了屏州军手里。至此,整个灵州终于完整地重又归入大梁版图。
正如战事之初,燕啸断言,九戎那位年少有为的赤帝太年轻。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劲十足,生死关头却往往瞻前顾后心旌动摇。生死一线,成败不过刹那之间,你来我往至最后,大雪压城,兵尽粮绝,衣不胜寒,唯靠一分坚忍。
万幸,燕啸和洛云放都是忍辱负重惯了的人。
其实,论年纪,他和燕啸比起那位深得萧太后庇护的赤帝来,又大得了多少?
燕啸有一支能深入九戎后廷的暗线,据传,黑鹰堡失守,九戎赤帝在母亲萧太后怀里痛哭了一场。是非真假难料,不过九戎上下对少帝知耻后勇的心气甚表欣慰。
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雪声,洛云放面上不显,心底长长再舒一口气,万幸……实在是万幸。燕啸和他就像两个赌红眼收不了手的赌徒,在黑鹰堡上几乎压上了所有,若是寒冬结束前拿不下来,待到明年开春,西北十六部卷土重来,那时候就该轮到他俩抱头痛哭了。
另有一个好消息,大胜后,钟越会带一部分人回孤鹜城休整。
隔着木质屏风间雕工精湛的镂空花纹,洛云放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依稀还能望见那张扎眼得不能再扎眼的卧榻。手指冰凉僵硬得快要握不住笔,胡思乱想间,没来由想起两年前腊八,他坐进燕啸的卧房里,那人特意让人抬进一只火炉,摆在他手边。
离河岸边同样纷纷扬扬下着鹅毛大雪,雪花乱舞,遮迷了行军兵将的眼,身遭四周尽是白皑皑无尽冰霜。不远处的前方,离河静默无言,凝冻成冰的河水平滑如镜,隐隐约约,冰面下依稀掠过几尾河鲤。
蓟州督军倪文良年过四十,正当盛年,大梁朝边镇各州督军里,除了命好捡漏的洛家大公子,他算得上年轻。论底蕴家世,倪家拍马也赶不上洛家,可倪家运气好。护国公燕家之后,大梁再无能统领千军的帅才,只能矮子里头拔高个,提拔了不少武将。以武起家的倪家恰在其中。作为倪家后辈里的中流砥柱,大梁人尽皆知,这位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小倪大人可比他家那个与护国公府撇得一干二净的老倪大人更来得精明棘手。这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有利可图之处必有倪督军忙碌的身影。
此刻,在他瘦削枯黄的脸上,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空无一人的离河冰面。
倪督军这些天过得坎坷,先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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