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啸“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哎哟,你轻点、轻点……”
复又忙不迭收拢臂膀,低头探问:“怎么了?哪儿疼?”
洛云放闭起眼:“说点别的。”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后宅事,督军府里剥蒜的厨娘都不及他嘴碎。
燕啸为难地挠头:“没别的。”
他挑眉,手指内抠又要用力,便听得他音调委屈:“老田就跟我说这些。”
小老道当年在道观里就不学好,一根三寸不烂之舌蒙了不少深宅内院的虔诚信妇,走东窜西听的尽是家长里短,最爱讲小姨娘爬墙老太爷扒灰的所谓“人间真情”。
“……”身正言直的洛大公子止不住长长叹气。
燕啸拍拍他的肩膀:“老田人挺好的。”
真的挺好。老国公爷在路边遇见他时,俗名田悬的田师爷已被道观赶了出来,支着个破破烂烂的小卦摊,身无分文,足足四天没吃饭,眼看就要饿死。国公爷见之不忍,差人送了他一个馒头,他便说国公爷于他有救命之恩,当终此一生倾力相报,硬是死乞白赖一路跟着回了府。
府内幕僚人才济济,他那点看相摆风水的伎俩上不了台面,也没人指着他能办成什么事,权当养个闲人。他也不见外,继续顶着张道貌岸然的真人面孔成天往人家后宅里钻。但凡有好吃好喝,总能见他蹿在头一个。
燕啸时常在前院祖父的书房外见到他。幕僚们羽扇纶巾高谈阔论,一句话里头能掺三四个典故。小老道彼时就已练就一副尖嘴猴腮的猥琐尊荣,支着尖瘦的下巴,半天也插不进他们的话题里。无奈地摇摇头,抓抓身上松松垮垮的旧道袍,一手大烟杆子,一手兜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沿着墙根溜溜达达地闲逛。抬头望见燕啸,便举着烟杆招呼:“哟,小少爷刚下学?厨房新做的桂花糕,来尝尝?”笑容灿烂。
不等他迈开步,膀大腰圆的奶娘早早挡在了身前,迫不及待拽着燕啸的胳膊往前走:“甭理他!什么人呐,东游西晃没个正经。咱们好好的哥儿可千万不能学他!”
声调不大也不小,刚好叫那边的落魄道士听个正着。瞧见正回过头看他的燕啸,却又忙不迭扬起脸来,依旧一张和煦温暖的笑脸,殷勤冲他挥手。
这么个没脸没皮没本事的人,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把他从禁军的刀尖下抢了出来。一路护他周全,一手将他带大,如师如友,亦兄亦父。
一饭之恩,终此一生,倾力相报。
燕啸垂头往他汩汩冒血的伤口处又倒了些药粉:“老田说大话骗人骗了大半辈子,只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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