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这牵机蛊。
但我也曾在痛的朦朦胧胧之时,听见有人对爷爷说,若我一月之内恢复不了视觉,大概就会失明一辈子。
一辈子呵……单单想着,都觉得太长。
“晗儿,莫担忧,你外公一家妙医圣手,定有法子。”
外公终究是怕了,亲手送我上了回药谷的马车。
其实我不担忧,亦不难过,只是春寒料峭,觉得有一丝丝的冷。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衣物被归整在何处,也懒了让秋茗取衣生火的心思。
复明与否于我而言,并没有爷爷和太子眼中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离开皇城,呆在那个地方,即使重见天日,极目所见,也定如残冬枯枝一般了无生机。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我离开了,毫不犹豫。
——经史典籍诗书礼易,权势谋略面南之术,是自幼陪着太子身边,踩着淋漓的鲜血和高积如山的人骨,践踏人世的欲望和本性一步一步历练而来的课程,攻心算计和周密推筹之间,窥探人心早已成为一种独善保身的本能,对于世俗人心的拿捏,我自问从未错差分毫。
细细回想,算计了这许多的人心,洞悉了这许多的隐秘,也不过被夺去一双眼睛和半条命而已,很值。
“少爷,到了,我扶您下去。”秋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和雀跃。
缓风扑面,和着些淡雅清神的药香,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初次来到这里;熟悉是因为自被植入牵机蛊后,我几乎日日夜夜与药香为伴。
马车前面一定站着不少人,我能感知到气息的浮动和刻意压制的细微人声。
我摸索到车辕上,推开了秋茗伸过来的手。我虽然暂时失明,但还不至一无是处,宫闱中的所有师傅都教给过我同一个道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太过弱势并非好事,即使,这是我外公的家。
双脚稳稳的站定在地面,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白。
我仔细捕捉对面人群中能透露讯息的半分声音,无果。
直到一团小小白白的东西跃至怀抱,跳至肩头,接着——
“哎呦!”
呵……是什么跌进了怀里?
蹲下身来,触手温温软软的一团,带着些隐隐的奶香和药香——是个小人儿。
许是跑得累了,只顾伏在我心口间呼呼的喘着气,带着股清新暖人的春意,近在怀中,无比真切。
时值春分,如沐春风。
————【苏自白部分结束,我是没节操的三人称正文分割线,是的这货就是这么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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