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好没情义。为你取经,老孙费了多少辛苦?如今打死两个毛贼,你却要叫他告老孙。虽是我动手打,却也只是为你。你不往西天取经,我不与你做徒弟,又怎么会来这里,会打杀人?”
他抬起铁棒,就往那坟堆上用力捣了三下,道:“遭瘟的强盗,你听着!我被你那棍子打得恼了性子,一差二误将你打死,随你到哪里去告,我老孙实是不怕!”
玄奘怒意未消,悟空说两句好话便也罢了,谁知净说些什么——
“玉帝认得我,天王随得我,二十八宿惧我,九曜星官怕我,府县城隍跪我,东岳天齐怖我,十代阎君曾与我为仆从,五路猖神曾与我当后生,不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与我情深面熟,随你哪里去告!”
玄奘只觉心惊胆战,他虽恼极,却也是一颗好心,只为悟空听了他的话,能拾起善念,做个良善之人,不想这猢狲却说出如此恶言?
孽债,魔障!
如果人人都这样“替天行道”,如此肆意杀人,那这些所谓的“英雄”,与那些歹人,又有何分别?如果这些“替天行道”的人也成了歹人,又有谁能制裁他们?
之所以有律法,之所以有官府,之所以要断案要衡量,就是因为,不能将百姓的命交到可以肆意杀人的恶魔手中!
悟空平素里也不是个恶人,常存体恤之心,只是方才闻得玄奘一席绝情生分的话语,气上加气,火上浇油,他便有意说出这番话来,要狠狠气上玄奘一气。
他要让玄奘知道,气恼归气恼,责骂归责骂,可话,却不是什么都可以说。
玄奘怀嗔上马,独自离去。
八戒与沙僧心里却有些酸酸的——实在不是他们兄弟不睦,只是这大师兄三番五次打杀人命,玄奘却一再从轻处置,同样是徒弟,他们免不得有些嫉妒。上次打死那白骨夫人,玄奘还念念咒,赶赶人,此番,玄奘却只是闷着气。
沙僧酸归酸,他实在是大师兄的忠实粉丝,身为师弟粉,他深知二人的矛盾根源所在,只盼着玄奘与悟空早日和睦如初。
***
“长老,你这徒弟,好生吓人哩!”
玄奘搀住那几乎被悟空吓死的老者,心中更是不悦,面上却只是赔笑:“老施主莫要怕他,他都是这等粗鲁,不会说话。”
进门时,经过悟空身边,玄奘深深瞪了他一眼。
累。
心累。
这一路来,因这三个徒弟相貌异于常人,不知惊吓到多少人家。每次都要他耐心安抚:“他三个虽然相貌丑陋,却十分心善,不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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