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一年秋,玄奘收悟空为徒已经整整八年。
自草屋一事后,玄奘不愿再困于情,悟空也不愿再困于心。
所有的伤口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合,却不是所有的关系都可以随着时间而修复。
爱一个人时,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对方带给你伤害这件事,而是一次次争执却又无法解决问题之根本,乃至眼前只有绝望与疲惫。
你知道,就算大家把余生都搭进去,在彼此断气前,也从未谈得上什么理解与接受。
两个固执的人更是如此,这件事会消磨他们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而再多的热情,恐怕也无法禁得住这样的损耗。
而每一对因此分别的有情人,都不是因为放下了。他们只是害怕了——怕这不可调和的冲突,会彻底消磨干净心头的那一缕爱意。
万事万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同一只飞蛾不会三番五次地扑火。被烧到,就知道疼了。
悟空深知自己是个强者。自他生来,比他弱的,他向来不放在眼里。比他强的,他也只是一时谦恭。
玄奘如此文弱,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可玄奘却能牢牢将他掌控。
这让他时而轻视玄奘,时而又不得不爱重。
自两界山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和尚始,他就万劫不复了。
他与玄奘的关系,也是自两界山下就注定了,是拯救与被拯救,遑论彼此。
如今,在悟空看来,玄奘是放弃继续拯救他了。
当然,玄奘的本意却并不是如此,他只是想归还给孙悟空一定的自由。毕竟,他也知道,悟空从没受到过如此惨无人道的约束。
尽管,在人人看来,他陈玄奘都是“紧箍咒在手,孙悟空我有”。
但,他绝不再念。
***
此时已过了深秋,天气本该转凉,沙僧却觉得越走越热。
他看了看两个师兄,便知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一路上,越往西走,行人穿得就越少,到了此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坦胸露腹了。
唯独玄奘,高座马上,紧裹袈裟。即便汗如雨下,也不肯露出半寸肌肤。
沙僧表示由衷佩服。
然而,不得不说,更让他佩服的是玄奘对感情的处理——堪称果决,说断就断,绝没再给大师兄一次机会。
然而,他也知道,大师兄虽然顾及自己齐天大圣的面子,不再求师父回心转意,却也没能放下。所以,大师兄依然对师父依然如从前一样体贴周到。
而据他猜测,师父心里也没有真正舍得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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