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想活了?跟俺赶紧找坑!”
老屌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老乡向一个弹坑跑去。大地在微微震颤着,他从坑里抬眼向前望去,冲天的炮火就在前方二里多地,绵延看不到头的地平线上,炮弹此起彼伏地炸响,这让他想起过年时大户人家挂在门口劈劈啪啪的炮仗。浓烟低低地趴在地面上,没有风,炸起来的烟尘就像锅盖一样扣在前方阵地上,隐约可见子弹密密麻麻的弹道在黑幕里穿梭,烟雾中爆起的火光就像村口黑夜里的闪电,整个大地都像是被震塌了。老屌浑身哆嗦着趴在弹坑里,看着眼前恐怖的阎罗殿一般的情景,紧张得把枪身攥得吱吱直响。弹坑里发出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和一股死人味道。坑里有两个死人,都缺胳膊少腿儿,还被炸弹熏得灰头土脸,奇怪的是另外一个衣服和老屌的不一样,裤子也被扒掉了。老乡正在他身上翻东西,翻出了一个像漏斗一样的酒瓶子,老乡打开喝了一口,又呸地一口吐了出来,骂道:“日本人的酒和尿差球不多,咋就稀罕喝这种东西哩?你喝不喝?”
老屌慌忙摇了摇头,老人说吃喝死人的东西肚子里要长虫子的。
老乡把酒壶扔到了一边,继续在那人身上掏着东西。老屌这才知道这是个日本兵。听同村的老秀才袁白先生说,那东洋兵都是小个子单眼皮,肚脐眼都长成了活口,着急了能喘气儿。这还不算啥,最出奇的是他们的命根子,前面是分着叉的。老屌战战兢兢地扳过死人的身子看,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日本兵一只眼被子弹打了一个洞,深不见底;另外一只瞪得像鱼眼睛,眼眶都裂了,裂出了无数层眼皮;嘴也大张着,一根青黑的舌头四边不靠直直地伸将出来。老屌第一次见到这么狰狞的面孔,身上登时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日本兵肚子上三个窟窿都有骡子眼那么大,看上去刚死不久,血还在慢慢往外流,其中一个就在肚脐眼的位置,这让他无从判断日本兵的肚脐眼是否可以喘气儿。让他大开眼界的是,日本兵赤裸的下面,那东西居然是白的,这与老屌的常识大相径庭。平素上茅厕也会留意别人的东西,基本上都和自己的一样,黝黑中带点粗糙,莫非日本人的都是这样的?再仔细一看,其末梢也并没有如袁白先生所言那般分着叉,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