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的那个黄家冲的小兵娃子黄瑞梁一般。他们都一样年轻,都有一样望眼欲穿的爹娘盼着回家,但就都这样死去了!
“娃子,你家还有啥人 ?'…'”
“还……还有个妹子,老爹老娘……”
“有啥话让俺带不?”
“俺家在信阳彭家湾……长台村……告诉俺娘,说我好好的,别惦记俺……”孩子的眼神开始发散,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只手紧紧抓着身边这个老乡。
“走的时候,有人给俺娘说亲……乔庄的妹子……女子好看唉……”(人W-Γ-S-H-U)
临终的这段美好回忆仿佛让他忘记了痛苦,脸上留下了一丝微笑。五根子就这样睁着眼、带着无比的留恋死在这个国军老乡的怀里。老屌轻轻合上他的双眼,慢慢将他放在地上,摆正他的身体,把枪放在他的臂弯。那已经是一张灰白的脸了,一小时前,首长刚给了他一个“不准让他牺牲”的承诺,而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像他的步枪一样冰凉了。一阵风吹过,老屌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好久没流过眼泪了,他赶忙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又紧张地四处看看,确认不会有人察觉,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地爬出了战壕。战壕的两边一样雾气重重,东边是共军,西边是国军,该往哪边去呢?两边注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到底哪一种选择能让自己回家呢?他犹豫而茫然了。
“有根儿快十三了,出门时翠儿要真怀上了,则小的也已九岁,都能帮他娘干活了。家里的土房也该修补修补了。那头叫驴不知道死了没,有没有配几条崽子?院里的梨树今儿个秋天有收成不?共军要是解放了村里,家里会不会因为自己在帮国军打仗而捞不到啥好处,让他们受牵连?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老屌心里掠过无数个疑问,再一回头,国军士兵们已经找到了他。
“老哥,敢情你一直在这儿啊?兄弟们都以为你光荣了,小柱子还哭了一鼻子呢!”
老屌跳上战壕,也不应答,只坐在壕边啧啧地抽起烟来。
回到连里,仿佛没有人觉察到自己有什么异样,仿佛他只是去撒了泡尿一样。他手下的一个老兵眯缝着眼睛递给他一枝烟,帮他点上了,就蔫蔫地转身离去了。老屌到营部报告战况和连队损失,长官们都垂头丧气,也没有听完他的汇报,就摆摆手去了。
“还是回这边来了,以后该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