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觉得奇怪。
毕竟许多人工饲养的大猫都认名字,当碰到一头通人性的野兽时,游客当然也倾向于认为它是被救助过或很聪明,谁能想到它是被穿了呢。
等几个视频传出去还上了好几次推特趋势,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保护区里有一头亲人的狮子,点名要看她的人越来越多。
雨季尾巴,工作人员给她戴上了无线电定位圈。
赶来安装的是兽医和项目组研究人员。按照规定,他们原本应该直接对安澜进行麻醉,但熟知动物麻醉风险的赵博士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措——他想看看这头亚雌的底线在哪里。
当志愿者试图阻止时,赵博士拍拍对方的肩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我干这行有三十多年了,孩子。相信我,一看到它们的眼睛,我就知道哪些是能亲近的,哪些是不能亲近的……”
他意犹未尽地回忆着。
“……十几年前我和同事一起救过一头雄狮,他是个非常英俊的小伙子。我们给他包扎好,放归草原。后来每次到那一片去工作,他都会从狮群跑出来欢迎我们的车,和我们打招呼,离我们不到两米远。好几回我实在忍不住偷偷摸他的毛,他也只是回头看看,从来没有龇过牙、伸过爪子……”
志愿者心说您老人家可能违反了两百条安全守则。
但他不认为赵博士在说假话。
狮子是群居的,群居意味着有等级制度,一些知名狮子专家(如狮语者凯文)可以和散养狮子一起散步玩耍,并不是因为狮子被驯服了,而是因为他们被视作狮群的一部分。群居动物从来都比独行侠好亲近。
“……都不像大猫了,亲得像小狗狗一样。”
十几米外,安澜嗷了一声。
“说她是小狗,生气了。”赵博士哈哈笑。
他从车上把项圈取下来,安全起见给自己戴上了护脖。几个志愿者拿着近身武器,向导背着枪,萨曼莎举着摄像机,在近处目不转睛地看。
十米,五米,三米。
安澜意识到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现在她长大了,有了自保能力,可以偶尔脱群行走,不像小时候那样要紧紧黏着父母了。现在她可以选择去做更多事,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殊性去更好地生存,甚至去保护族群。
她趴卧下来,脑袋贴在地上。
一个放松的姿态。
赵博士缓缓靠近,在不到两米的地方蹲下。他把项圈放到地上,摊开双手,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安澜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歪了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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