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奥卡万戈三角洲和她出生地的非洲象其实都很少发出危险信号,盖因对成年非洲象来说很少有存在可以被称得上是“危险”,当它们发出此类信号时,要不就是在面对“连大象都难以匹敌的对手”,要不就是注意到了“会伤害幼崽的东西”,无论哪种情况都需要二代象群及时躲避。
安澜先是用吼叫声让象群成员把这几个特定的嗡鸣节奏和“危险”联系起来,旋即又留心听了半个月,一共捕捉到六股类似的声音,每一次都在听到后带着象群成员往远离声源的方向移动,直到它们建立起一个初步的条件反射。
不那么让人惊讶的是——
除了诺亚以外,学得最快的是莱娅。
它从母亲的胞宫离开,便浸泡在了同类的歌声之中,彼时尚且年幼,无法辨读风和大地带来的信息,但那些低语仍然被镌刻在了它身体的每一道纹路上,收录在了它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里,只等着将来某日被血脉相连的亲眷唤起。
仿佛要印证这个观点,在安澜放下“危险信号”,开始讲解第二课“呼唤信号”的时候,莱娅同样是最早做出反应的那一批,只比诺亚慢一点。
拖慢了它进度的并不是“理解力”和“学习能力”,而是每个非洲象家族在呼唤音设置上的差异。
为了防止幼崽混淆,哪怕活动区域相近的、有一些血缘关系的象群也不会设置相同的呼唤音,假设象群崩解,分裂成两部分或者三部分,被分出去的群体就会重新设置一个不同的呼喊音。
安澜为二代象群设置的呼唤音在大方向上和奥卡万戈的其他象群没有什么区别,但在细致的节拍上却借鉴了她和诺亚见面之前对彼此的呼唤,既是归家的脚步,也是心跳的鼓点。
虽然被放在“危险信号”之后,但就简单程度而言,“呼唤信号”胜出许多,仅仅三天,象群中最懒散、最随便的哈米西也学会了这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