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赶在间隙中问:“医生,请问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还不知道,”对方的说法跟之前一样,“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北开源从那缝隙中盯着被灯光探照的手术台。那光刺眼极了,周围是忙碌的人影,眼花缭乱的动作,还有简短飞快地语速。
最后,统一都变成了虚幻而不真切的背景杂音。
门紧紧合上,将一切视线阻隔在外。
黑夜渐渐降临,空旷的场地上萦绕起丝丝团团白色的烟,分不清是雾还是霾。
北开源一路到了清净寺,独自一人迈过无数青色的石砖和蹭掉漆的门槛。
缘净在地上打坐,敲着木鱼,念着听不清楚的经文。
北开源推门进来时被跳跃的烛灯晃眼,脚下不稳,险些被门槛绊倒。
沾满水汽的额发下是漆黑如墨的眼睛,他没看一旁的缘净,仰头望着高大庄重的佛像。
随后几步到了佛前,毫不犹豫地跪伏下去。
缘净睁开眼看着他,跟了拜了拜:“施主可还记得和尚说过的话?”
北开源不答,用额头抵着沾满香灰的地板,整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缘净垂眸跪坐一侧,双手合起,掌心夹着那串看不清颜色的佛珠,对着佛像道:“我佛慈悲。”
北开源叩首,跟着低声重复:“我佛慈悲。”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维持着跪拜的虔诚姿势,轻声道:“我来赎罪。”
烛光摇曳,金身佛像静静注视着他,香火台的鼎里积攒了厚厚一层香灰。
北开源在地上的投影深重,比缘净手里的佛珠要暗。
“可我爱他。”
北开源抬首,整日的消磨使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衣衫脱出一角蹭在地上,沾满了香灰。
“可我就是爱他。”他全然顾不得了。
在船上的时候没哭,等在医疗舱外也没哭,此刻却在佛前落泪。
缘净纹丝不动,敛着眉目:“你要什么?”
这种时候北开源应该留在港口,等待医疗舱大门打开,等待手术结果,等待医生说‘成功’或者‘节哀’。
但他等不下去。
他交代给卢煦,一旦祝意下不了手术台,就立刻通知北森回国继承遗产。
“我要他。”
北开源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只要他。”
缘净不语。
北开源怔怔道:“求平安。”
缘净起身取了香,在蜡烛上点燃,奉给北开源。
北开源后背笔直,肩膀比香火台高出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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