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后将本次乡试所有甲等前十名的抄本送往京城,得御笔批准后再放榜。考生只要有一项在甲十之内,其他两场卷子也要一起送,这几天就劳烦诸位斟酌名次了。”
楚青崖说完,走到一、二场卷子边,从最上面抽了几份,挑出两份“甲等”放在面前,一份是《四书》和《春秋》的经义题,一份是论国语、拟诏和判词的实用题。
他将这两份卷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命人找出考生原卷,盯着用极标致的馆阁体写出的五条判词,手掌在桌上轻轻拍着。
过了良久,众人只听见一声慨叹:“漂亮!”
伯乐遇千里马,不过如此了。
剩下的日子过得和翻书一样快,楚青崖住在贡院中,照常监督阅卷排名,并给小皇帝写了封信,叫他认真看乡试的答卷,挑份喜欢的,也写篇论述做功课。同时上了封奏折,由官道送往京城,简述了田安国枪替之事,因其才能出众未撤答卷,但放榜时万不可有此人之名。
九月初一,贡院终于敞开大门。
被锁了十五天的官员们从院中呼啦啦涌出,如得了水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奔向马车。楚青崖甫一出门,便被十几个面生的家丁拦住了,人人眉飞色舞,嘴里道着恭喜,把他往一辆大车上引。
这辇车用六匹马拉,红帘青盖,顶盘金乌,车身漆着鸾凤纹和百蝶穿花,缠着朱红色丝缎,整条街都找不出比这更为华丽的。他虽官居刑部尚书,蒙恩入阁加封一品,但无缘无故坐这种车,简直太嚣张,若是放在京城,还没等车走回府,御史参他的折子就送到皇帝案头了。
百姓们被这铺张的排场吸引过来,伸头探脑地往这儿看,楚青崖在攒动的人头中发现一张熟面孔,穿一身锦服,也朝他拱手见礼,风风火火地策马过来。
“姐夫,这是怎么回事?”楚青崖警觉起来。
卢翊看自己这小舅子不上道,拍拍他的肩,亲切地唤他的表字:“明渊,快上车跟我回府,别误了吉时!”
楚青崖后退一步,面色难看,“什么吉时?”
卢翊诧异道:“岳父大人不都写信跟你说了,今日成婚啊!你要是不满意那姑娘,就告诉他们,你十几日一声不吭,我们几个就把这事儿给办了。现在可好,呈礼部的婚书都送出去了,真没法退了。”
他把楚青崖往车里塞,丢给他一套吉服,“明渊啊,在京城成婚比在永州成婚可麻烦多了,人情往来稍有不慎就栽跟头,你在永州,就算明天睡到日上三竿不领夫人敬茶,也没人管你。”
楚青崖抓着车门,厉声喝道:“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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