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
“这倒是我砍的,”陈灌摸摸下巴,“离心脏两寸,他命怪硬的,不过这也不能怨我,例行公事罢了。”
“这怎么说?”
陈灌奇怪:“楚阁老没告诉夫人?他就靠这个得了先帝赞赏,青云直上的。”
江蓠蹙起眉,望了眼倚在池边阑干上的楚青崖,他也侧首看她,目光中透出一丝狡猾的笑,狐狸似的歪了歪脑袋。
陈灌提及往事,不胜唏嘘,“弘德二年要不是楚阁老,和北狄那一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彼时边境连吃败仗,主将战死,援军未到,兵荒马乱的,我有天晚上驻军在休原,带着部下巡逻,云里掉下斗大的雹子,人马都窝在营里发抖。三更刚过,打东边来了两个硬闯出城的骑兵,都蒙着脸。我以为是细作,一刀砍死一个,另一刀砍在一人胸口,当时以为他没气了,揭了面巾一看,竟是本地那个十六岁的小县令,生得眉清目秀的!”
江蓠忍不住“啊”地叫出了声。
“他命大,第二天早上先帝就领兵到了休原,正巧带着个神医,把他给救活了。先帝问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私自出城,他说——”
陈灌停了一下,半是感叹半是后怕:“他说要去西可汗的大营,效仿古之纵横家,凭三寸不烂之舌施离间计,给大燕争取喘息之机,知州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他便自己悄悄去了。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先帝给了他一匹绛霄骝,一颗保命丹,让大夫给他缝了针,就这么带着伤跑去了草原。”
“后来呢?”江蓠紧张地问。
“他独自一人去,五天后被西可汗帐下的两个特勤抬回来,丢了半条命。”
陈灌回想起来,仍是惊异,“他醒来也不说话,悄悄地下床,趁那两个送他回来的特勤睡觉,把他们抹了脖子,血溅了一屋。我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儿,他杀了人,让士兵通报给先帝,自个儿骑马回县衙继续当差,还顺了卫所里一床厚棉被、一件羊皮袄,就跟回家探了趟亲似的。过了一天,赤狄起了内讧,靖北军大胜,战局就这么逆转过来了。再后来,狄人西去,战火平息,三年任期满,县令去了京城高就,我再见到他,他已是大燕立国以来最年轻的阁臣了。”
江蓠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语,半晌道:“我曾听说过这个传闻。这算是头一年当官,把后面的苦都吃尽了吧。”
陈灌叹了口气,“夫人到底不是官场中人,似楚阁老这般流血拼命,外人看来是一鸣惊人,先苦后甜,却不知往后每一步只有更艰辛,朝堂之上的争斗,比我砍在他身上的那一刀还要凶狠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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