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都督应下,看他唤来一名缁衣卫,拿出圣旨,径直走到陈灌面前,亲自展开卷轴。
陈灌不料自己突然来了活儿,跪下接旨,越听越惊,磕头谢恩后直起身,皱眉问道:“楚阁老,这莫非是你的意思?我都在威宁这么多年了,怎么把我调来乾江省?”
楚青崖连眼皮也不掀一下,“陈大人慎言,圣旨就是圣意,本官可不敢僭越。你若是没听懂,本官再复述一遍——第一,你卸了靖北军统帅一职,改任乾江省都司指挥使,把你麾下这五万没成家的青壮年安排进本地卫所,从今以后就在乾江督兵了;第二,你带着他们夷平王府,肃清叛军,本官已和京中的武官写信打过招呼,他们已经在来路上,到这里会配合你;第叁,明年正旦来京述职,做得好有赏。”
“这太突然了,我全无准备!”陈灌措手不及。
楚青崖压低嗓音,“陈大人,说句实话,你有今天,是本官看在你家眷面上,否则似你这般胆大妄为,答应同谋逆的藩王见面,早该不明不白地死在衙门里。大年初一本官的夫人上你家拜年,你妻女说好几年没见你了,想得紧,本官看你虽然糊涂,但醒悟得及时,便没深究。这调令是你动了心思的后果,你就在此处好好地做二品大员,把本省的士兵练一练,该灭的灭了,该换的换了,权当补过。此外,乾江几家邸店搜出的赃银,五成归国库,五成归你们做安家费,这该够了吧。”
这个计策是他在丰阳就盘算好的,陈灌手握重兵,声望太高,需得制衡一番,所以他连请带骗把陈灌和叁分之一的靖北军调走,再也不回北方,此刻新的威宁都司指挥使已从京城出发了。今日陈灌在阵前宣读圣旨,那么多叛党都听着,他来当官镇压,必然不会受到他们的支持,和当地勾结。
楚青崖拍拍他的肩,“想来陈大人在乾江会遇上不少麻烦,本官很钦佩你练兵的手段,相信你眼下就可威震叛党,不负朝廷厚望。”
陈灌脸都黑了。
“大人,射弩的罪犯在那边。”玄英走过来禀报。
楚青崖丢下这几人,走到不远处的河岸,那府兵一刀抹了自己脖子,死状凄惨,此时被剥光了衣物,背部赫然刺有黑色的五毒纹身。
他从刑部狱里关押的南越流民口中听说过,这是苏伦部王宫死士的刺青,他们是孤儿出身的阉人,最是忠心。
他命人把尸体翻过来,胯下果然缺了个部分。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他垂眸看着满地狼藉,思索半晌,回头决然道:“薛大人,你是总兵,削藩述职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本官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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