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声音大,不再像平日里那样没个正行,声音一沉,吓得宁荞怔了一下,嘴角下弯,委屈巴巴的。
一道道责备的目光望向他。
宁阳:……
他凶小妹干什么呢?错的又不是她。
“小妹身体不好,能不能找医院开个证明,交到知青办?”焦春雨问。
宁致平摇了摇头。
其实这事他们夫妻始终记挂着,稍有风声动静传来,就到处走动打听。闺女体弱,可身体上没有器质性的病症,尤其到了这个节骨眼,人人都想搞关系避开下乡,光是头疼脑热的,根本开不出证明。身体再不适,在家里养着也总有好的一天,如果是如此轻易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和妻子压根就不至于这么忧心。
“我听说就算是下乡知青,也有机会调回城里。”常芳泽握着女儿的手,眉心仍未舒展,“到时候调回来,或者推荐上工农兵大学——”
“希望渺茫。”宁致平叹气,“别说是大队了,就是整个公社,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轮上一个名额,多少老知青等着这机会,我们闺女怎么和人家争?”
这一晚上,宁家人坐在一起,就宁荞下乡问题商量许久。
可直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这本来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不早了,宁阳和焦春雨得先回家。
等他们离开,宁荞回到房间,又拿了脸盆出来洗漱,刚要打水,脚步顿了一下。
远远地,她听见父母和兄嫂在院子里轻声说着话。
宁阳说:“结过婚的不能下乡,怪我,当时就不应该结婚,要不然——”
焦春雨愣了一下,红着眼冷声问:“宁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芳泽握着儿媳的手安抚,责怪地瞪了宁阳一眼,低斥几句。
宁致平也为焦春雨说了几句公道话,骂儿子说话不经过头脑。小俩口已经处对象好几年了,难道真就晾着一个好姑娘,等着不知道何时才来的下乡通知吗?
这会儿还未夜深,正准备歇下的职工和职工家属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开门看了看。
“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吵着你了吧?我们小点声。”
宁荞静静地看着父母和哥哥嫂子强颜欢笑的神情,垂下眼帘。
等到父母回来,宁荞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门外,他们还在说着对策。
常芳泽怨自己没能保住单位,否则现在可以让宁荞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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