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去严家拜访,彼时邹庆庆虽然已和严谨行分开,但仍旧冲着老友面子来了,四人加上她与严慎行,酒过三巡,天南海北地聊着。
聊着聊着,贺星河突然皱着没有,奇怪地看着严谨行。
“你怎么在这儿?”他非常疑惑,转头看着阮清梦,“我们不是要吃中饭吗……”
剩下的话,淹没在阮清梦惊诧的眼神和压抑的哽咽里。
再过几年,病症越发严重,并且因为精神上的问题导致他的身体也一日日衰败下去,他像是一颗长到最茂盛的树木,轰然倒塌以后发现原来里面早已腐朽腐烂。
到最后,人们都眼睁睁看着他胡言乱语起来。
他在偶尔的聚会中,不解地问严谨行,“你怎么还不去换院服?”
严谨行诧异地张嘴,刚想说话却被他打断。
贺星河偏头,语气清冷,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新生大会要求大家统一着装,别怪我没提醒你。”
……
严慎行想到最后那段日子贺星河的状态,唏嘘不已,“妈真的很爱爸。”
“是啊。”贺念点头,“只有我妈永远那么耐心地陪着他说话,陪着他演戏。”
“其实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说来着,我总觉得爸那时候说的话,虽说是胡言乱语,但仔细听听,又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好像真的就发生过一样。”
贺念:“我以前也那么以为,后来偷偷问了别人,发现其实……不过倒也无所谓,他再胡言乱语,总归还是没真的忘记我妈。”
贺星河没忘记阮清梦,或者说,他在还没来得及忘记阮清梦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带着他对她全部的记忆,在某个清晨,静悄悄死去。
最后那段时光于贺念而言是噩梦般的存在,她不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父亲是怎么离开她的,但又忍不住回想,因为那时候的父亲实际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给她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她永远记得父亲在说起某件事时眼里璀璨的光亮。
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曾经的折磨给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但他不喜欢医院,这一点就连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都能明确表达出来,所以他在人世的最后时光,都是由阮清梦在家里陪着度过的。
贺念记得,有一天晚上她走过父母的卧室,看到父亲拉着母亲的手在低声说话。
他笑的还是那样温柔,眼瞳是比夜更浓的墨色,里面星光璀璨,
“你知道吗,清梦。”他说,“我大学里最开心的一天,就是在仓库里再次见到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