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座子的京劇,何天寶這陣子每晚
跟着賈敏聽收音機,進步很快,頗能分辨好壞,賈敏稱贊他孺子可教。出來到福
壽堂坐下,何天寶隨便叫了幾樣菜。伙計走了,賈敏看着何天寶笑:「這兒的魚
翅最出名,我還以爲你這闊少要請我吃魚翅呢。」
忽然看到跑堂的領着輝子走過來。
輝子滿頭大汗,說:「何先生原來在這裏,我這通好找……」
何天寶心說「你一直跟着我還用得着找」,臉上卻奇怪地問:「你怎麼找來
的?」
「剛才到您家去找您,我白奶奶說看見你們往東安市場這邊走過來了。」
賈敏熱情地說:「吃了嗎輝子?坐下再找補兩口?」
輝子說:「謝謝太太,不用了太太——是南京的電報,金大爺怕誤了事,讓
我趕緊給您送來。」
何天寶拿過來看,賈敏也湊過來,何天寶有些緊張,怕是關於他調回南京的
事,還好不是,原來七七事變三周年那天在北平遇刺的漢奸文人吳菊癡明天出殯,
陳公博讓他以汪精衛的名義送一千塊奠儀,錢匯到了聯合準備銀行。
輝子鞠躬告退,賈敏熱情地挽留,何天寶也學着北平做派留客,輝子堅定地
謝絕了。
看輝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何天寶笑說:「還是我們闊吧,隨隨便便一個人
奠儀都給一千,還是大洋。你要不要投奔過來?」
賈敏吐出一個煙圈:「過去賺奠儀嗎?你打算燒多少給我?」
何天寶心虛,幹笑着回答:「至少一萬。」
賈敏嘆息一聲:「這姓吳的可憐,不過是個文人,平時也沒作過什麼壞事,
糊裏糊塗地送了性命。」
「你認識吳菊癡?」
「不認識,但我看過他給程硯秋寫的《荒山淚》,所謂文如其人,這人肚子
裏應該沒那麼骯髒。」
「文如其人怎麼能信,汪兆銘還寫過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呢。」何天寶看
着母親,好奇地問:「你是很喜歡京劇嗎?」
賈敏說:「是啊,我小時候家裏大人都愛看戲,耳濡目染,就成了習慣。」
何天寶說:「你很少說外公外婆的事情。」
賈敏說:「外公外婆是南方話,北平叫姥姥姥爺。你姥爺家是同治年的舉人,
做到戶部侍郎,你姥姥家是漢軍旗人,所以我小時候家裏還挺闊,有個戲臺子,
遇上什麼事兒或者趕上你姥姥高興,就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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