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後悔了,順手給自己點了一
根,好像這樣就能平衡均勢。賈敏吸了口煙,眯着眼看何天寶,說:「實話實說
吧,我來北平,就是幫根據地賣鴉片的。」
「……」何天寶愣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北平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很快就小了,但路上卻積了許多水,何
天寶跑進雨中,攔了輛洋車,扶賈敏上車坐了。經過金魚胡同西口的羊肉牀子,
何天寶買了些熟菜回家,賈敏安排碗筷,兩人靜靜地吃了飯,一起收拾了桌子。
像往常一樣坐在院子裏聽廣播。
賈敏說:「你吃飽了喝足了抽着煙喝着茶,說吧。」
何天寶苦笑:「說什麼?」
「說中國百年頹勢半壁江山,都毀在鴉片上了,我爲什麼要賣?」
「你是誰?」
「我本來是賈敏,15歲之前是女學生,之後是女革命者,被你爸爸強奸嫁給
他所以我是妻子,生了你所以我是母親,二十七歲我成了女間諜,然後又當女革
命,中間當過幾天女鬼,僥幸不死我就是貧農李燕子,親自操鍘刀的劊子手——
說起來戴笠應該多謝我這個小師娘,這些年我鍘過的 AB團CC派好像還有D什麼的
全是鐵杆共產黨——三十六歲變回女間諜,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我首先是你的
敵人,然後是你的情人,無論我們再怎麼演戲也改變不了的,我是你的媽媽——
你肏了幾十次、還邊肏邊在心裏憎恨着的媽媽。」
剛下了雨天卻仍然陰着,初秋的晚上已經有了涼意,一陣涼風吹來,賈敏的
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何天寶第一次覺得她楚楚可憐,他拉她的手,說:「冷,
過來一起坐吧。」
賈敏鬆開他的手:「不冷。」
何天寶又去抓她的手:「我冷。」
賈敏抽身進屋拿了牀薄被出來蓋在他身上,說:「現在你不冷了吧?安靜聽
戲。」
今晚播的是《二進宮》,即使是何天寶這種戲盲都愛聽,譚富英裘盛戎張君
秋的錄音,掐頭去尾,很快就到了最熱鬧的三人對唱部分「懷抱着幼主爺把江山
執掌」,正唱到「哪一個忠良又有下場」的時候,忽然停電了。
收音機上的紅色指示燈和房子裏的電燈同時熄滅,小院裏瞬間漆黑一片。
何天寶覺得這好像自己和母親這段禁忌關系,一場光輝熱鬧,突然戛然而止。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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