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头却埋得最低,手指落下来发颤,怎么也弹不好最后一个音。他回想上课时的曲子,却越记越慌乱,越无措。
头顶蓝天白云,台下人头浮动,窃窃私语都像是嗤笑。
那个时候尹清雪掀起黑裙子,不顾旁人地跳上台来。他没有见过她,手指还停在琴键上,即将落下去。可她像一个精灵,从无人去过的森林中出现,低头,微笑,手指抚摸琴键,弹得流利又优雅。
他愣住了。
可能没听到声音,她才转过头,用手指放在唇边,对他说了一声“嘘”。八岁那年弹不好的一首《婚礼进行曲》是尹清雪陪他弹完的,后来他记得每一个音。
蒋十州问过她,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帮自己。
问这个问题已经上初中了,他们亲密无间。当时在上体育课,尹清雪整个人吊在栏杆上,纵身翻过来,一张漂亮的脸云淡风轻,回答他的语气平静,“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钢琴弹得那么烂。”
操场上光影模糊,明亮的世界在逐渐倒退,她的身影却越来越逼近,清晰。
虽说在生闷气,但是蒋十州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
“我不赌。”蒋十州说,“因为我没见过她输。”
有人不仅情场得意,连人生也没失意。
蒋十州淡淡地嗤了一声,心想,她到底为什么总是这么胜券在握?因为他永远会低头,因为他就算再生气,难过,愤怒,也还是爱她。
他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一些。
第一声哨吹。
蒋十州再抬头,刚好与尹清雪对视。她已经第一个到达终点,额间都是汗珠,却对着他笑,一脸灿烂。
“你怎么没买水?”尹清雪挑眉,汗珠从发间滚落下来,肌肤白得胜雪。
她往后退了几步,蹙眉,打量他,“蒋十州,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他淡淡开口,“我没生气,只是忘了买水。”
“好好好,你最好是真的忘了。”她说,“到时候柏恒回来,你不得一天到晚顶着一张棺材脸看我?跟教导主任似得,臭得要死。”
蒋十州本还想态度放软,可一听这句,眉蹙了起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不清楚你们的事情。”
尹清雪:“……”
这句话真是醋得没边了。
尹清雪感到无语,“我懒得理你了。”
话还没接上去,就听到旁边一群男生潮水般的起哄声,挤眉弄眼,不知道是怎么偷听到他们说话。闹腾得最凶的是领头人,穿一件运动背心,脸都笑歪了,“学姐,我这有水,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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