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那个时候,他闻到南州风里凛冽的血腥气。
不过他还是很清醒的。叫了代驾回到新装的栖湖道,然后在玄关愣愣地坐了一夜。现在已经想不起那一晚醉醺醺的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但终归都和钟影有关。应该是想过去每一年的生日——她在自己身边,看自己吹蜡烛,祝他生日快乐之类的。说实话,每到礼物环节,裴决总觉得钟影有些敷衍,好几次送的都是书。书书书——她是觉得自己是书呆子吗。不过来了南州,她送的那些书都快被翻烂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三月份遇到她。春寒料峭的季节,他站在楼下抽烟,混合着辛辣烟草气息的冷风毫不留情地灌入他的肺腑,四肢百骸都动弹不得。
见裴决有些沉默,钟影关上车窗,转头笑着问他:“你呢?”
“来这里的时候适应吗?”妹妹语气轻快。
裴决弯起唇角,温和道:“确实不是很适应。”
钟影点头:“这里和宁江很不一样……”
车子绕过南州的地标建筑,停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
铂粤酒店边缘泛起忽明忽暗的宝蓝光泽。霓虹在夜色里闪烁,好像深海斑斓的游鱼。
“我其实有一阵很想念宁江。”钟影望着窗外,忽然说。
裴决转脸看她。
钟影低下头,注视窗外交错的光影落进来,虚虚晃晃地落在指尖。
“但我从没后悔离开那里。”
“就是想念。”
“想妈妈……也想你。”
“想你在做什么……”钟影轻声。
似乎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向过去寻找依靠。
只是那个时候,记忆里能给予她支撑的,不是已经离开,就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