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遗书”,早已送不到我思念之人的手中,所谓的“遗书”也已成了毫无作用的废纸。
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弟弟也死了,就连我爱慕的姑娘也不在了。
我痛恨,痛恨一切。
……
我负伤了,被弹片击中肺部。万幸的是,我没死,也没残,被救回来了,就这样又继续浑浑噩噩地捱过了几年。
……
1945年。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迎来了胜利,听闻那面名为布尔什维克的旗帜已经插上了柏林的国会大厦时,我却时常感到麻木,甚至误以为战争还未结束……
一些轰隆隆的响动,例如载具的引擎声,下雨天的打雷声,都会让我赶忙捂紧耳朵、闭上双眼,蜷缩起来。这时,我会想起我杀过人,杀过许多的人,每每忆起那样的画面时,我都会浑身战栗。
这时,我必须立马点上一根烟,或者灌上一瓶烈酒,以此缓解神经紧绷下的焦虑。
我又哼唱起了那句——
“睡吧,安心睡吧,我的宝贝。”
“投身于危险的战斗,要把妈妈牢牢记在心上。”
“摇啊摇啊,快快睡。”
……
清醒之时,有人安慰我,你杀的都是法西斯混蛋,我才惊觉,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倒在我身旁的那些战友呢?我开始恍惚,分不清楚人与人的区别,国与国的区别,我杀过的人与我之间的区别。
后来,我差点被关进精神病院,所幸一切都还未往太严重的事态方向发展。我的上级发现,我原来是患了一种名为“战后应激创伤”的心理疾病,可他说这件事不能声张,我不解。不过,纵使如此,他还是会在私下里偷偷照顾我。
我打算退伍了,我的上级在得知此事后,让我先别急着下决定,他给了我其他的选择机会。最终,让我得以重新回到大学进修。
之后呢?
我将继续为祖国发光发热。
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可以说出那句——
“我可以。”
……
1949年。
我似乎离我过去的理想越来越近了,毕业后,我被调派到武器研发部队,与战友们一起研制新型火炮武器。
抽烟酗酒的毛病却越来越重了,我想戒掉,但一开始实施戒断计划,没有了赖以缓解压力的东西,我就又会开始焦虑、烦躁,甚至连工厂里机器制造武器的声响都听不得了。
所以,我选择了自暴自弃……
就这样吧,没成为一个残疾人,我都应该感谢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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