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与江以沫在病房说话的时候,霍一宁则在医院的楼底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益都这座老城。
他的身后跪着七殿阎罗,虽然是一千多年过去了,君还是君,臣还是臣,似乎从未改变。
“阴司的情况就是这样,恶灵这件事,我当年没有处理好,请殿下责罚。”
七殿阎罗一直跪着,虽然之前霍一宁就让他起来,说自己这一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不再是什么泰山神,但七殿阎罗哪里肯起。
即便是这一千多年泰山神不在,但泰山神的信众从未少过,这种信仰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有的。就算是丰都大帝在阴司地府拥有绝对的权威,也远不及泰山神在人间的声望。而这种声望是没有谁可以取代的。
“如今你是七殿阎罗泰山王,阴司的事自然由你决断。至于说恶灵的事没有处理好,要责罚你也是丰都大帝的事。”
霍一宁说完,缓缓转过身来,然后上前扶了七殿阎罗起来,“这我现在就是个卖冥币的普通人,今天你跪这一回,就当是全了当年我们的君臣之义。以后,不可!”
七殿阎罗突然哭了起来。
霍一宁叹了口气,“第一回在七殿门口见到的时候,你也哭了一场。这一千多年,你倒是脆弱了不少。一殿之主,眼泪别这么不值钱。”
“我就是高兴,高兴殿下终于回来了。您历经多世轮回,为花,为草,为木,为狗,为蛇......也就这一世终于轮回为人。我亲见你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一世世惨死......我......”
七殿阎罗说不下去了,堂堂泰山王,当年东岳大帝身边的第一猛将,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
霍一宁回首他的每一世轮回,确实没有一世不是惨死。如果只是惨死,倒也罢了。每一世,哪怕是做为一棵草,也比别的草活得更艰难。生长在贫瘠之地,干旱少雨,总在煎熬里苟延残喘,最后还没有长到成熟自然消亡,就早早被结束了生命。
“当年,地藏王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菩萨尚且如此,我这一千多年,不算什么。行啦,你也别在这里抹眼泪了,回去处理你的事。以后,我就是卖冥币的霍一宁,仅此而已。”
霍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于万里晴空之下,留下一道身影。这一世,他是霍一宁,虽然有泰山神之力,但他不是泰山神,他只是那个卖冥币的男人。
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推门,就听到江以沫跟苏锦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