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终于在拐角瞥见镂花石窗后的一株垂丝海棠。
海棠花下摆着一张唐风矮脚坐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上面,正仰着脸抬起手臂,替身边的小男孩往树枝上挂菖蒲叶香囊。
之后每个周末她都来,陶教授注意到她时,她只笑着解释说自己当年被父母逼着改了志愿,身在金融心在园林,每节课她都有去听,还把连夜整理好的课堂笔记拿给陶教授看。
陶教授信以为真,也邀请她端午节来家中做客。
端午节那天晚上,她骑着自行车去老城区,清凉晚风把连衣裙的裙角吹得飘飘飒飒,快到陶教授家门口时,仗着是一段平坦的石砖路,她伸开手臂踩着自行车脚踏放纵了一小会儿,不想正好被走出门来的陶珞撞见。
目光交汇只有瞬间,但是紧张之下,她差点连人带车都摔小渠里。
陶珞似乎笑了一下,拿了门口的报纸就转身进去了。
她满脸通红,跟在他身后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又站在花架下理了理鬓角和裙摆,这才低着头走进客厅。
宴上她心不在焉地喝着小酒,一直等到散席,陶珞都没有出现。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花架下找自行车,手伸到背包里翻钥匙时,腕上手链被拉链勾到,玉珠散落一地。
怕后来人踩到滑倒,她连忙蹲下去拾拣,花架下阴影浓重,堪堪摸到两叁颗就听见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找东西?」陶珞走过来,摸出一只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黑暗里他指间曳曳腾起细长火焰,「借你照明。」
蔷薇花架浓满荫,她从头至尾浸没在黑暗里,望着那一簇乍亮的小小的光焰,好似遇上烟屿星岛。
那时才看清楚他的眼睛,瞳仁颜色没有那么深,眼尾弧度冷冽而温柔,有种说不出来的神清之美。
「我好像找到了,」她站起身,听见自己说,「谢谢你,陶珞。」
许多年后陶珂总结的没错:蔫坏主意都是他出的,反向证明他这个人就蔫坏。
坏在什么地方,她也思索过,想来陶珞的自由是由他自己的精神决定的,而不是世间任何法则。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难以捉摸。
一开始她对他的愿望就是诚实的,那两年却一直在虚假里兜兜转转,受苦受难。
她想,如果远离这个愿望呢?
把愿望消灭,或者打碎重组,习惯还是循着记忆拼凑出昔年他的音容样貌。
得不到,忘不掉。
在岌岌可危的报社办公楼,在破败的难民营,也在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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