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窗离开。
这半月他三天两头便请来杏林妙手,却都说江大人已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江在棠心知肚明,人终究要生老病死的,可她在父亲面前仍强撑笑颜,宽慰父亲。
兰纪延隔三差五地来,来也只是同她说说话,哄她睡着便离开,没再做什么搂抱亲吻的逾矩之为。
直到那日……江父撑着起来,好似回光返照,悠悠同众人话毕便撒手人寰。
这日,江府上下都笼罩着悲伤的气氛,积雨云也压抑着不敢下雨。
兰纪延得知这个消息,夜里早早地就来了。江在棠知他一定会来,沐浴完便遣退了照水和晴柔,独留自己一个人在房内。兰纪延熟门熟路地翻进来,一进来便看到她坐在桌边,还未开口便看到她抬起头来,眼中蓄满泪水,将落未落。
兰纪延心疼坏了,奔过去站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肩,从怀中抽出帕子要替她拭泪。江在棠却一下站起来,兰纪延以为她不愿自己碰她,于是抬起手后退了一步。谁知她下一秒便扑到自己怀里,压抑地哭泣。兰纪延知她苦楚盈满心间,紧紧地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些安慰。
江在棠眼里就那两包泪,流了下来以后再没有泪水了。她在兰纪延怀里发出动物悲嚎般的声音,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力道快要将那片衣料抓烂。兰纪延知她悲伤过度,连泪也流不出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抚慰。
怀里的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兰纪延慌神,将她从怀里挖出来一看,呼吸急促,又是犯了那样的病。兰纪延捂住她的口鼻,喊她:“阿疾,阿疾,放缓呼吸,慢慢来……慢慢来……我在,我在……呼……吸……”
江在棠扒着兰纪延的手,勉力稳住呼吸。控制不住的口涎全流到兰纪延手上,他却不甚在意,拿帕子擦干净便来摸她的额头和脖子。
“我知你这几日心情不好,可有生病?”她摇了摇头,同他商量能不能等江父下葬后再回府,兰纪延自是满口答应。
兰纪延去拿了条巾子湿了温水给她擦脸擦手,自己脱了外衣上床来搂着她躺下,手成空心掌从背心拍到腰间,哄她:“等你睡着了我便走。”又低头在她额上亲一亲,“睡罢,我在呢。”
许是今日心神消耗太大,又或许是兰纪延哄人睡觉实在很有一手,江在棠不过半刻钟就沉沉睡去。兰纪延轻手轻脚地起来,摸了摸她的手脚,给她盖好被子,趁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