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沉,他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把掛在张领身上的吉他背上,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往外冲,把迷惑的呼唤拋之脑后;「你怎么还去?老崔?小心点别给人看见!」
刚刚弹琴耽搁了一段时间,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首长这个点还在不在。所幸天黑了,不然他背着吉他在外面大摇大摆乱晃,保不齐要被哪个军官扣下来。八点多暑气还未消散,院子里不少纳凉扇风的老人,他偷偷摸摸地穿行在阴影下,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虽然大半年没来,司令部大院的岗亭还认得他,抬起头,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已经走到这了,怎么说也没有回去的道理,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楼,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要兴师问罪吗?问问这吉他是什么意思,开始还是结束?乱糟糟的念头缠成一团,怎么也找不到头绪,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踏上台阶。
门卫耷拉着眼睛懒得理人,楼梯上遇见一两个行色匆匆的文职人员,看见这庞然大物,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平淡地移开。难道他们还把自己当成预备女婿?也是,这些人又不知道这对父女私下的习性。默默腹诽着到了四楼,门缝里却没有一丝光泄露出来。建军失望地叹息,这已经是他克製以后的结果了。扭头四望,王秘书的办公室也是黑的,估计不在。再待下去也没意义,他转身要走,又频频回头看向那扇门,不切实际地幻想着下一秒它就会从里面打开,就在他终于决定放弃的时候,一阵细微的笛声勾住他的脚步。
他缓慢夸张地抬起腿又放下,尽可能屏声静气,不要惊扰门后的乐声。侧耳贴在门上,婉转的笛音骤然放大,越听越觉得耳熟。他一定在哪听过,就算没有,也绝对见过谱子。笛子的谱子本就不多,他费力地辨别着走向,默背出下一个音符——这是他写的!
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谱子?也许是不小心夹进书里忘了拿出来。他之前说过总有一天要写有笛子的摇滚乐,听了几打带子后试着编写过一段笛子的独奏,只是组合起来倒更像流行抒情。崔建军靠着门,手上不自觉地弹出第一个音,然后是第二个;门后的声音短暂微弱下去,但没有停下,很快循着旋律跟了上来。管弦丝竹顺畅地杂糅在一起,清风流水一般浑然绵长,让人忘却暑夜的燥热和吵闹。音乐比话语直接,他沉浸在融洽的弹奏中,直到曲终才慢慢停下。亲手演奏自己的曲子比照着别人的谱子弹舒服多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挥洒自我。门后一片安静,崔建军知道对方在等待,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拧动把手。熟悉的场景一下把他拉回几个月前,台灯散布明亮的黄光,刘源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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