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沉也委屈地很:“这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破身子,天天靠着一碗药强撑着,谁晓得哪一天就西去了,把人家娶进府,这不是让人家守寡么这……”
几年前恩师就想过要帮他说一门亲事,但被自己婉拒了,他那时就担心过这事。这几年府上的女人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进,但也只是图一时痛快,从未想过给女主人的名分。
毕竟一旦给了,哪一天自己体内毒血爆裂发作不治而亡,那过门的妻子真真是过得凄惨。
林旻轻拍了他一下,皱着眉道:“大过节的说这话也不怕晦气。”
“就是,”顾宣也跟着道:“就你乌鸦嘴。”
汪沉只淡笑了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神随意一瞟,落在林旻腰间所挂之物后便难再转移视线。
林旻今日在府中穿的是常服,退去了官场的戾气,一副书生温文尔雅的样子,而他现在腰间别着的是一柄竹笛,尾端坠着一颗佛珠子,质地不算精良,但看着也不是市面上几十文钱就能买到的普通之物。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林旻把腰间的笛子取下来呈现指汪沉面前,道:“潮生对这笛子颇感兴趣?”
“也不是,只是觉得平日里似乎没见你拿着这玩意儿,想不到你还会吹笛,怪不得赏乐之道你的见解要比我高上许多。”
林旻略低着头,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去,脸还是红的,“说笑了……只是会点皮毛而已。”
林旻拿着手中的笛子细细摩挲,眼里泛着柔和:“这笛子是我当年来长安考科举时兄长送给我的,他怕我思念家乡,给我个物什留个念想,今日中秋有些想念兄长了,便拿着这旧物瞧了瞧,不曾想让潮生兄看了笑话。”
汪沉垂着眼,“我记得你的老家是在幽州。”
“嗯,目前我兄长在那处做了个小本生意,每隔一段时间会给我写信说一下近况,即便有四年未见了,也能聊表宽慰。”
汪沉笑着道:“你说也真是巧,我打算过段时间向圣上请调去幽州巡查那边的军情,你兄长既然在那里,我抽个空可以帮你去看看。”
林旻愣怔一下,随后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男人行了个大礼:“如此,便多谢潮生兄了。”
汪沉摆了摆手,最不喜他文绉绉的样子,“咱俩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
林旻坐回椅子上,许是感怀伤时,拿起手中的笛子便对月吹了一曲。
曲调宛转悠扬,朴雅高远,韵色悠扬,在这等节日听来竟丝毫不觉得感伤,反而有几分开阔之意,不失宏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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