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取过漱盅和帕子, 净了口,擦了嘴,还不待宴无咎反应,起身便要离开。
看她要走,晏无咎慌了神,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说:“你从前不是最喜欢紫牡丹了吗?从丹阳新送来的,开得很漂亮,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果然。
宋姝心里冷笑一声,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终是不肯低头的,就连求人,也得像是这样拐着弯儿地哄骗。
可她偏不想如他的愿。在心海之下浮沉许久的暴虐的欲望升腾而起,在这一刻,她忽然起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她要让晏无咎在自己面前彻底丢弃那可笑而惹人厌的自尊;她要哄他,骗他,就像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样;然后,她要驯服他,毁了他。
念头一出,筹谋许久的计划便迅速地明晰了起来。
她冷眼看着晏无咎,忽然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要你说出那个字。”
她将意图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晏无咎的眼前。肉眼可见,他的唇不住颤抖起来,抬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脆弱不解:“阿姝,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逼他?逼他放下自尊,逼他吐出那个字眼。
宋姝笑了,冰冷而柔软的手指藤蔓似的缠绵拂过晏无咎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些许诱惑般的温柔。
她问:“你不是喜欢我吗?朝着自己喜欢的人低头,很难吗?”
她微微偏头,像是不解似的看着他。
又问:“你想想从前,哪次出行不是我央着你,求着你?”
他总是有千万种的法子推脱她的邀约,每一次都一定要她放下女儿家的矜持,到东宫去找他,拦着她的手臂,声音娇脆地一遍遍求着他,磨着他,才能换他无奈一笑点头称好。
彼时,她深处热恋,狂热的爱意蒙蔽了她的理智,她的感官。即使在为外人面前骄傲如她,却从不觉得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低头示弱是件如何不妥丢人的事情。
但她现在明白了,他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他心里,自尊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回头想想,自己曾经不管不顾央他出行的模样落在他眼里,他是不是在心底也曾有过一丝暗暗的快意,一种觉得自己高她一等的轻蔑?
回忆侵袭而来,她微微眯眼,觉得讽刺。
抚着他的下巴使了些力气,修长的指甲在他柔嫩的死死按下,留下一道深红血痕,她问:“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难不成又是懵我的?”
“不是。”晏无咎的回答像是弹跳反应般迅猛,“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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