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眉一想,只觉自己天真的可笑。
她以为自己真的聪明绝顶,却不料一直是晏无咎手里被戏耍的那只猴。
当渡风在通天殿里大杀四方的时候,她就全明白了。
这过去几个月她以为自己虚以委蛇,与晏无咎逢场作戏;以为自己早已将他拿捏在手。殊不料自己才对方手里的那颗棋,被他当作幌子迷惑住了孙青书的眼。
她对晏无咎的摆弄有多明目张胆,这幌子便有多真。
在所有人眼里,晏无咎不过是个被女人拿捏在手上的傻子,却不知,一切不过是晏无咎做的又一场好戏。
她站在宅院前,发现守在院子门口的哑奴也是个生面孔。铃铛从院内迎了出来,带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脚步不似平日那般轻快,有些虚浮,苍白着脸,一双黑瞳里是掩饰不住的惶恐。
“怎么了?”宋姝问。
哑奴双手紧握在身前,却没回她。她不自觉的朝着傍边一个生面孔的仙官瞥了一眼,被宋姝瞧见了。
她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仙官,发现他衣服上的纹饰与那些巡逻的仙官不太一样,金线飞羽,袖口的刺绣似乎也更加华丽一些。
那仙官见她面带问询之意,也不避讳,微微一笑道:”教主知道夫人除了贴身的婢女,用不惯从前那批仆人,今日索性便换了一批人伺候夫人。”
他话说的轻巧,但宋姝却明白他口中的“换”,其实是杀。
改朝换代,杀旧立新。
也难怪铃铛脸会那般难看,原是刚从生死场上逃过一劫。
宋姝微微垂眸,避过了那仙官的目光,不发一语,转身变带着铃铛进了院子。
回廊弯折连绵,两旁繁花碧草一如往常,只是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让人眩晕。
一连三日,晏无咎一次都未露面。门口的护卫都是生面孔,将大宅围的密不透风……铃铛应当是得了命令,似是狗皮膏药一般的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是夜,夜幕方至,宋姝放下手中书简,回了卧房。身后一众的侍女都被挡在了门外,唯有铃铛一如往日般跟在她身后进了房。
宋姝回头,只见她眼神机敏,双唇微抿,似在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一时之间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