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飞到窝巢边,已精疲力尽,蹲在枝头喘息了好一阵,这才有力气将小虫子塞进小鹩哥的嘴去。尽管如此,两只鹩哥对照看幼雕和清洗雕巢的事丝毫也不敢怠慢,只要贵夫人一离巢,老毛若在家,就会急急忙忙飞过去为这家子蛇雕做保姆兼清洁工,若老毛恰巧外出觅食,徐娘便会毫不迟疑地从巢内跳出来,离开自己的小宝贝,去为两只幼雕服务。
有一次,夕阳给山峦和树林涂抹了一层胭脂红,贵夫人飞到箐沟去饮水了,老毛外出觅食还没有归来,徐娘在盆形雕巢跳上跳下,扔掉幼雕脏兮兮的粪便,用嘴喙从山壁刈割被太阳晒得金黄柔软的草丝,铺过雕巢去;两只幼雕又你挤兑我我推搡你地闹了起来,徐娘紧张地站在盆状雕巢上,用翅膀将快爬出巢来的武大顶回去。就在这时,元宝状鹩哥巢里,传来小鹩哥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刚巧风把一簇树叶吹歪了,我踮起脚尖看到四只黄嘴黑额的小脑袋齐刷刷竖在空中。也许小家伙们被冷风吹醒,在寻求亲鸟双翼的庇护;也许小家伙们是肚子饿了,在嗷嗷待哺。我注意观察徐娘的反应,它显得焦躁不安,小鹩哥们的每一声尖叫,都像针扎在它的身上一样,忍不住全身的羽毛一阵颤抖;幼雕丸小又攀爬到巢壁上来了,它猛甩脑壳,坚硬的嘴喙啪地一声打在丸小的脖子上,等于抽了一个重重的脖儿拐,把丸小打翻进巢去,丸小在巢内打滚,咿呦咿呦嚎着,徐娘做贼心虚似的抻长脑袋四下张望,大概是害怕自己的粗暴被雄蛇雕帅郎或雌蛇雕贵夫人撞见,吃不了兜着走,幸而帅郎和贵夫人连影子都还看不见,徐娘这才放下心来;那壁厢,小鹩哥尖叫了一阵,没能唤来亲鸟庇护,也没能唤来亲鸟喂食,未免焦急,叫得更凶,脖子抻得更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一两只嗓子似乎都叫哑了,声音嘶颤发粘,徐娘心急如焚,几次想掉头飞回自己的巢去,但刚刚展开翅膀便又气馁地将翅膀耷落下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量迫使它此时此刻只能留在雕巢照看幼雕,仿佛有一种不可逾越的禁忌在强制它的行为不让它飞回去照顾自己的小宝贝;徐娘发狠地将雕巢里干净的草丝也一古脑儿抛甩出去,又将沾着幼雕粪便的肮脏草丝拖回雕巢,胡乱折腾,完全可以想象,它是身在雕巢心在家;好不容易蓝天上传来蛇雕的啸叫声,徐娘如获大赦,半秒钟也舍不得耽误,一拍翅膀飞回自己的窝巢,元宝状鹩哥巢里,传来受惊的小鹩哥得到亲鸟慰藉后的呢喃声。
我顿生这样的一种感觉,老毛也好徐娘也好,帮助蛇雕清洗窝巢照看雏雕,不是出于心甘情愿,而是被迫无奈的一种选择,就像在服苦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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