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系统的闹腾欢叫,一边是官员的冷淡质询,冰火两重天中,虞凝霜连演戏的余裕也没有,流畅地自报了家门。
在她说了祖籍姓氏,又说父亲是府衙步快之后,严铄眼中泛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奇异晃动。
但虞凝霜没注意这些,只集中精神将事情始末讲明,如何被支使去送冰碗子,如何与齐三郎对话,乃至对方如何言语调戏,甚至要动手动脚。
“民女虽见识浅薄、大字不识,可也知那‘碗冰红手,香汗薄衫’不是什么好话。(1)”
围观众人听到这儿,无不为齐三郎的猥劣行径感愤长叹,或窃窃指点,或朗朗出声,直将他的大脸骂成个红白相间。
群情慨然之中,严铄默默审视着虞凝霜。
观这二人情状,他已大致定夺谁是谁非,况且那齐三郎恶名在外,也可顺势整治。
只是这小娘子虽低眉垂目,背却钢板似的一分不弯。加之言辞清晰,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重复那句艳诗,可见并不像她自述的那般“见识浅薄、大字不识”。
然无论她性情、身家如何,皆与她被调戏无关。念及此,严铄不再细究,只又唤当时小阁子里的歌伎上前询问。
歌伎看起来也就是十来岁,虽被吓得抱紧了胡琴一字三颤,但仍细细说明了齐三郎叫了多少酒、与虞凝霜说了什么。证实确是齐三郎言行无状,刻意纠缠虞凝霜在先。
这下,就算齐三郎连连叫屈,就算他带的那几个小子被问话时顾左右而言他,业已尘埃落定。
比虞凝霜想象得要顺畅得多,顺畅得太多。
她甚至没从严铄切瓜似的将齐三郎和他跟班们各个击破的审问中反应过来,就听对方正声判决。
“齐三郎强胁良家女,言语调戏为先,乃至意欲勾缠手足。既现隐恶,实难缓决,着将其押回府衙,脊杖二十,另候处置。”
人群爆发出快意的欢呼。
而严铄巍然不动,只将眼神横向手脚不知往何处放的陈马快,平静发问。
“陈马快,还不快将这贼人拿住?”
虞凝霜猛抬头,诧异地看向严铄。
这严大人看起来平等地漠视所有人,好似一切在他心头都如风过无痕,可实际上……说不定是个锱铢必较的倔强性子。
居然非要和齐三郎用一样的话去命令陈马快。
忽觉有趣,要不是面上还要装出哀戚,虞凝霜简直要笑出来。
陈马快却被这句话噎得差点哭出来,冷汗涔涔。
哪还想得起什么齐押司?他半分情不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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