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没有?”
祖制宫女是不能习字的,管事谙达迟疑了一霎,还是面不改色地让小太监将纸笔拿来,屋子里有些暗,他将灯移近了几分。就见摇光熟练地执起笔来,在纸上落落成文。
那是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有管阁风范。管事谙达打量了她一通,问:“姑娘写来做什么?是老主子那头的新方子么?”
摇光说不是,“有个宫人手给烫着了,我写个方子给她。宫里没有方子抓不成药,她拿了给问诊的太医瞧过了,好拿去配的。”
话说完,将笺纸仔细折叠起来,笑盈盈向管事谙达作个福礼,脆声道:“多谢谙达的纸笔,我先出去把方子给了,等会再来打搅谙达!”
年轻的姑娘,纵然遭受了磨折,身上还是有股子蓬勃的朝气。管事谙达眼见着她快步转过了影壁,不由笑了一声,“咱们宫里有程子没见过实心人了。”
一旁配药的小太监收去纸笔,“上头有人护着,自然作养得实心。”
管事谙达却将头摇了摇,“那可未必。”
那宫女果然还站在墙根儿下等着,摇光朝她扬了扬手,将手上捏着的方子递进她手心里,腼腆地叫了声姐姐:“这方子姐姐拿着,若能逢上太医诊治,您把方子拿去给他瞧瞧,比胡乱用药好。”
那宫女迟疑着看了她一眼,倒觉得好笑:“你就这么肯定?你与太医有交情不成?”
摇光说当然不是,她囫囵眨了眨眼,“姐姐信我吧。姐姐是在四执库当差吗?”
其实是因为这方子给万岁老爷子用过,她那程子日日跑养心殿伺候上药,如今万岁爷手背上没留下疤,她亲眼见着了的。
那宫女大大方方地点头,“我叫锦屏,就在四执库,再往前头走一走就是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旁的话也不多说,宫里各有各的缘法,有缘还会再见的。”
摇光笑弯了一双眼,连连说好:“我叫摇光。人生无处不相逢嘛,有缘自当再见的。”
锦屏将纸方子掖进了袖筒里,朝她笑了笑,回四执库去了。
在四执库并没有在养心殿风光,四执库有凶神恶煞的嬷嬷们,并不因为她曾经在御前当上差而宽纵。人到落魄的时候,是个蝼蚁都可以踩你一脚,那起子小人反倒觉得踩你一脚是无上的荣光。
她没有一日觉得不委屈,人有一颗上进的心思没错,在宫里混一口饭吃容易,可是并不是人人都吃得了馊食。主子们金莼玉粒地作养着,得脸的宫人都可以颐指气使充姑姑,谁便是生来的卑贱命么?
何况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位主子,天家气象彰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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