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主子跟前得脸,与咱们是大不相同的,自然也就不必,白白物伤其类。”
额讷不置可否,恭送二位亲王从眼前走过。他直起身来,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官服,响当当威赫赫的一品仙鹤,白鹤振翅,翱翔云端,针线繁复靡丽。
郁葱兮卿云,仙鹤兮不群。
这一生,他终归是做不到了。
皇帝到了傍晚,便间续地咳嗽起来。御前的人屏声静气,李长顺好几次劝着要请太医,都被骂了出去。皇帝披着件外褂,在东暖阁明窗下瞧折子,炕几上的奏章换了一遭又一遭,垒成一座高墙,批复完的拿走了,又有新的递进来。时光便在起起伏伏里悄无声息地流逝,等好容易瞧完,自鸣钟摇摇摆摆地,指向子时半。
皇帝面上潮红,扶着炕几细细喘气。李长顺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茶水上的锦屏进来送羹汤,趁着这个机会,好声劝道:“主子就算机务再重,也要保重圣躬。您昨夜就没有歇息好,万方臣民,皆仰仗着您呢!”
皇帝接过锦屏奉上来的莲子银耳羹,不着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他却并不急着喝,顺手将茶盅搁在炕几上,“你与她说了什么?”
锦屏没料到皇帝会这样突兀地发问,她背脊发凉,跪在皇帝靴前,叩首下去,“主子圣明。”
皇帝重复着她的话,语调也有些森然,“圣明……你是从前跟着毓景的,却没学来她半分好处。御前的人忌讳多嘴,更忌讳生一些虚妄的念头,朕早就与你说过一次,想来你是,过耳就忘。”
第89章 当时唤渡
李长顺虽然不明根底, 字里行间,却也知道锦屏是犯了错。早就说过这丫头心比天高,当初罚去四执库, 就该让她在四执库待一辈子。只因毓景念在师徒情分上,变着法地替她开路,才让她重新回到御前当差。如今主子爷冷不丁这样发问,想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李长顺顺势道:“主子,按规矩……”皇帝却打断他的话,只说, “退下吧。”
皇帝偏头, 望向窗外,禁城的夜晚,只能看见一半的天幕与一半的高墙。他心下凄凉万分, 又觉得头昏脑胀, 仿佛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一般。皇帝说,“拿一盏灯来。”说话间已然下了炕,往殿外走,他走得快,李长顺跟在后头, 赶忙接过四儿递来的一盏琉璃宫灯,恭恭敬敬地递给皇帝。皇帝默然接过了,却并没有往穿堂的方向走, 反倒是往宫人的榻榻里去。他穿得单薄,外罩的石青色褂子悬在肩头, 愈发显得整个人憔悴清瘦。
德佑、四儿相互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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