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是我的儿子,在我羽翼下施展拳脚,有所成就,难道不是你曾经对他的期望吗?”龙王直直地看着章飞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的心底,“还是说,你心里想的,并不是徵陵能得到什么,不是怎样做对徵陵最为有利,而是只是想将他带回你那贫瘠的家乡,要他永远陪在你的身旁,让一条龙放弃一片海,与你过上闲云野鹤的清贫日子?”
心底最为卑劣的念头被缺角的父亲赤裸裸地戳穿,道貌岸然的假面无法挂在章飞的脸上,她瑟缩地移开了视线,不再敢与龙王对视。
她嗫喏道:“我只是想他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他本就拥有权势,可却从来没有品尝过权势的滋味,现在让他选择,对他又何尝公平?如果在一切都尘埃落地,我恢复了他的记忆之后,他仍然选择回到你的身边,那才是他真正的选择不是吗?还是说,你并没有他会选择你的自信?”
龙王坦坦荡荡地说着,将章飞映衬成了小人。
她心底隐晦又压抑的念头被他随口说起,教她再也想不得、说不得。她晓得龙王说的是真的,对于龙王之子来说,在世人的观念中,更好的那条路,绝不是陪着平凡的鹤妖在山中隐居。
“你需要多久时间?”章飞低着头,艰难开口。
“放心,我无法辜负玄鸟之心,最多百年,或许不需要这样久,我就会恢复徵陵的记忆。”
“好。”
章飞丢盔卸甲地与龙王达成了一致。
龙王嗯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后,叹息道:“难得宫霄能选这么个地方,走吧,一道出去吧。”
章飞幻化为海族在前领路,连原本力量的一成都没有恢复的龙王跟着她的身后。
他们穿过洞穴后,龙王忽然出声道:“玄鸟,你这身幻术本领,我很眼熟,似乎来自我一个曾经的旧友。”
“我现在已不是玄鸟……”章飞顿了顿,小声发问,“那位旧友,是什么样的妖怪?”
“我的旧友虽然出身东海,可比起我,他更向往陆沉。”
说罢,龙王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不再与章飞谈话。
他们站上岸边时,祁州泽的上空仍旧是一片混乱,不止千年舫上的妖怪,宫霄的部下,脚程快的,也已经从东海赶了过来,几只蛟龙惊疑不定地围绕着宫霄,试图让他停止动作,冷静下来让下属们医治。
龙王抬头看着,眼中并无波澜,章飞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斩了宫霄的双角?”龙王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