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永远忘不了那日。
刚从疏狂界回来,跨进执法堂内殿,昏暗无光,空空荡荡,没有看见意想的人。
靠窗的小桌堆满公文,却不见顾鼎臣的影子。
步履匆匆赶来。
明非师叔的脸色很是难看,“光,你现在就去圣贤儒门。”
和光脑海警钟大响,陷入无措的空白。
过去六十年,顾鼎臣年近百龄,于凡人而言,已是高寿。
回望窗边,一沓沓公文叠高,烟斗搁在桌侧,软枕还处于背靠的凹陷。
旧物仍在,却没了主人。
和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圣贤儒门,顾不上通报,直接推开执法堂的大门。
烟雾缭绕,弥漫暗室。
弟子低首,满面愁容,情绪仿佛被浓重的白烟锁住,压抑沉重。
众人目光聚焦之处,是一张老旧的藤椅,顾鼎臣身着青色的麻布衣袍,踏着一双缝缝补补的草鞋,膝盖落着蒲扇。
他闭目休憩,已是强撑最后一口气。
圣贤儒门现任掌门成汝玉候在一侧,手执书册,记过数页,笔墨未干。
临终前,顾鼎臣仍在工作,交代往后的方针,多加嘱咐。
大门开时,顾鼎臣缓缓掀开眼皮,唇角泛起笑意,“回来啦。”
和光深吸一口气,“啊,我回来了。”
弟子们纷纷让道。
和光疾步上前,蹲下身子,平视他的眼睛。
顾鼎臣撑住藤椅的扶手,缓慢直起上半身,伸手去探桌角的烟斗。指尖才碰到,烟斗一歪,就要跌落。
和光及时扶住,推入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