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婆婆端起饭碗,张开无牙的嘴,正要往嘴里扒饭,忽看见马婆婆从屋那头蹒跚过来,手便停了动,愣愣眼的瞪,也忘了合上嘴,留下黑洞一个。这是安置区,住无数人家。他们来自市区旧楼和木屋区。那里时有天灾人祸,收地清拆,因而失了居所,又无其它去路的,便到了这儿。不过,牛婆婆有点特别,是从小木艇上迁上来的;因为那小木艇破斓得漏了水,时时有沉没的危险,住不得人。
牛婆婆单身一个,就入注单人屋。屋内又窄又小又有点黑,空气又不大流通,因此她平时就不太喜欢待在屋内,吃饭时就更会端饭碗,坐到门外来,海阔天空,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吞咽,像在小木艇上飘呀摇呀一般。屋角顶上的路灯亮起,光射落在通道上,射落在牛婆婆和马婆婆身上,一片橙黄橙黄。马婆婆碎步移到牛婆婆跟前,站定了,只见一头散发,蓬蓬松松,使得瘦削的脸,像藏在草丛中似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镜片很厚很厚的眼镜,更显奇特。她那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要说甚么,却说不出甚么。「又出事了?」牛婆婆问;因为没了牙,发音不纯正,生人听来颇费神。马婆婆一听即明,喃喃的回答道:「是呀,无饭吃!」「又是这个事!」牛婆婆站起来,提高声调说,「生儿生女,不如生个蛋;蛋可以煎来吃!」马婆婆提起双手,抖抖的张开一对五爪,伸到散乱的发中,搔起头皮来。牛婆婆转身,从厨房里取出一个碗,盛了饭,递过去,说:「吃吧!」「你够不够吃呀?」马婆婆颤颤声的问。「够的够的,」牛婆婆说,「有菜,有泥&;#60745;鱼汤呢,够我够你吃的。」这么,牛、马婆婆就在门外坐下,各自住嘴里扒起饭来了。一碗饭填下去,各人的肚子就满得差不多了,再舀半碗泥&;#60745;鱼汤,慢慢的呷,腹部竟觉缓缓的沉重起来。饿过肚皮的人,当知饭的可贵。马婆婆放下碗,脱去厚片眼镜,抹抹眼头,叹道:「你真好,餐餐无忧!」牛婆婆每喝一口汤,嘴唇就一凸一缩的动,脸颊也在动;听了马婆婆的话,她笑了笑,说:「吃饭不难嘛,这不就饱了?是你生儿生女,生来无用;不如生个蛋!」 马婆婆戴上眼镜,托下巴,微微斜了头,仰望橙黄晕晕的路灯,又是叹了声,就闭嘴无语了。她原独居木屋区,靠老人金过活,去年火灾,木屋烧了。政府登记灾民,以作安置。在外租楼居住的儿子,看准机会,找了她来,说是将其一家人都登记上去,以博取灾民资格和优待,取得个政府的居住的地方,免去租楼之烦和租楼开支,还说大家住到一起,互相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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