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玩具厂,流水线。玩具都是塑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时间长了就会有一种隐隐的恶心。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上班,到晚上七点半下班,没有星期天。只有病了才准休息。她们整月整月两头不见太阳,十二个钟头里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和吃饭时间,隐隐的恶心就一直在她的胸间缭绕。能够支撑她抵抗这种恶心的只有工资。工资每月八百元,听起来不少,可除掉管理费、卫生费、治安费、住宿费、饭费等有名堂没名堂的支出,拿到手的连五百块钱还不到。她每月往家寄两百,自己只留两百多,够干什么的?这些还都罢了,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搜身。说是以前发现有人三三两两地把玩具零件偷出来,组装好往家里寄,那些高档些的玩具一个能卖一两百块钱呢。于是下班的时候总有保安在车间门口等着,查贼一样。保安说是保安,其实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当地烂仔,在亲戚的厂子里当狗罢了。这样的人欺负女工当然是驾轻就熟的。有些长得一般的,他们抬抬手就过去了;像小丫这样有些姿色的,就得细致摆弄摆弄。摸了上边摸下边,摸了前边摸后边。一次,他们故意摸小丫的奶子,说:里面装了什么?光肉会有这么多?看小丫要掉泪,才让她过去。还有一次,小丫走得靠后,保安看没什么人了,居然把手伸向小丫的两腿间,小丫尖叫着跳起来,保安嬉笑道:那儿肯定有东西!小丫终于哭了,说:卫生巾。走了好远,她还听见保安在学她说话:卫生巾,卫生巾。
从那一刻起,小丫就决定离开这个厂子。月底,发了工资之后,她就出来了。
从头算到尾,她在中山呆了有一年零两个月。刚到中山的时候她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恰好碰上这家玩具厂托人在东水招人,几个小姐妹一商量,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父母都不舍。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家毕竟是老小,还是唯一的女孩子,再怎么穷,也有点儿娇气的意思。可她决意要出来。两个哥哥都成了家,她和二老都跟着二哥过,二嫂子门没过就和大嫂有了共同语言,和父母家长里短地开始闹,要分家过小日子。小丫明白她的心思:是嫌二老越来越不中用,也是嫌她这个小姑子碍眼,出嫁少不得一笔陪送。病根很明,小丫这个小姑子是不能安生当的。小丫这个年龄,正是不懂人情世故,也是不屑于懂人情世故的时候,心里也常常是厌厌烦烦的。看到嫂子就免不了想:难道就这么过下去,当小姑子时和嫂子闹,等嫁了人当了嫂子再和小姑子闹?莫非就等着过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她还年轻啊。所以有了机会,她就破着头要出门。现在不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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