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一愣神,只道了一句谢,漠然离开。
奚子不多言,也出了宫。
当年夏姬的话,确实让奚子伤心难过了一阵,几番大醉后,经范苒提醒,恍然而悟。
出逃,不仅他们从此暗无天日,还会牵连一众看守,以及举荐他的范苒。
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很多事都看淡了。相思相望相亲,都不及平安。
奚子举杯对月,对范苒说:“蔚之,我今天见到那个小孩了,一直远远躲在树底下,陪着他母亲。我看他很聪明,说要教他学琴,他答应了。”
那个小孩,就是夏姬的孩子,秦王的第七子,公子异。
从母亲到孩子,一直默默无闻,不受重视,连取名这种事秦王都懒得做,甩给了太卜署。
“异”,范苒选这个字做那个孩子的名字,是希望他如异珍不蒙尘。公子异也算不辜负范苒的期望,含锋不露。
入晋城前一夜,秦国使团宿在城外三十里的驿馆,只等天亮进城。
将近亥时,范苒终于处理完公务,想喝杯水宽衣就寝,却发现茶已经被自己喝得一滴不剩。
范苒正想唤人,转头见到陪他一起的小厮已经熬不住瑟缩在一旁打瞌睡。范苒无奈摇头,不想扰人清梦,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准备出去寻水。
一开门,隐隐看见一个身量未足的少年,一身单薄春衫,站在竹阴柏影下,仰望夜空。
范苒赶忙凑近,脱下衣服给他披上,劝道:“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睡。夜里冷,当心着凉,公子快进屋吧。”
春露沾衣冷,公子异无动于衷,问他:“范大人,您会占星,那您看今天的星象,有什么预示?”
季春之初,月暗星潜,正如公子异的前路,生死未卜。
对于公子异而言,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安眠的夜晚。
“明天大概会下雨,”范苒仰头看了一眼,从中推测,“人们迷茫踌躇的时候喜欢观天象,好像天象会预示未来,说到底只是移情。难道明天下雨,该做的事就不做了吗?一切听鬼神,那置三公九卿于何地?当年周王攻商,连卜两次都是凶,周王什么也没说,只让再卜一次。第三次,得吉兆,周王即刻举兵,大败商军于牧野。”
占星也好,观月也罢,本质只是一种工具,昭示受命于天的正义,君王以此驭下,臣子以此匡君。
“但行王道,不惧鬼神。”范苒说。
“何谓王道?”公子异问。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无偏无党?”公子异含念了一遍,“可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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