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都少得可怜。他在大学里学过什么,学得怎么样这些都帮不了他的忙,只要“肄业”两个字写在简历上,大学就等于没上过。他想,看来自己还是只能继续找酒吧的工作,至少对酒吧他还是很熟悉的。他开始去街上陌拜一家家酒吧,像推销保险一样去推销自己。
这天房东来了。这位五十多岁的上海老阿姨看到东勰手臂上缠着的石膏瞬间花容失色,又是“哦呦”又是“啧啧”。因为她的儿子是袁尚卿的朋友,当初这个房子就是看袁尚卿的关系才这么便宜地租给他们的。所以房东可能以为自己跟东勰他们有了一层熟人的亲近,因此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嘱咐他该吃什么,该喝什么,该怎么休养,两片厚实的嘴唇纠缠不清开开阖阖。东勰在她比连珠炮还快的语速里连话都插不上,把头点得像是鸡啄米,好不容易趁着房东换气儿的功夫,赶紧插上一句,问房东阿姨大老远跑来是有什么事。房东一跺脚,两手往胸前一拍,“哦呦作孽,光顾帮侬讲闲话,把事体忘脱了。“
房东告诉东勰,几天之后会有新的房客搬进来,她今天是来打扫房间的。房东还说,新房客是外地的一个什么公司的研发员,被派到上海来出差的,估计也住不长。说着说着又扯到之前住在这里的那对年轻小夫妻。房东眼锋飞来飞去,暗戳戳地告诉东勰说那个女人搬走以后怀孕了,孩子好像还不是那个男人的。东勰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听她八卦,同时心里佩服不已,已经搬走好几个月的房客都能被她扒出故事来,也是了不起的。突然房东像是想起什么来,直往东勰肩膀上拍打。她说不如就让东勰搬到主卧去住呗,反正这个新房客也会经常到各地出差,回来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主卧空着也浪费。她还说他的手臂可得好好养,得多晒太阳多补钙,主卧多好啊,阳光充足,她给好好打扫一下,一准儿清清爽爽。东勰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是担心万一这个人也住不长,还要去找下一个房客,主卧房租那么高,万一找不到合适的空在那里收不到房租才是真的浪费。东勰把眉头一拧,苦着脸哭穷,随后嘟囔说要是房租不变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的房东黑着脸走了。
几天之后,果然新搬进来一个姓吴的男人,熟悉了以后东勰和嘉穆喊他吴叔。吴叔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是个技术宅,厚眼镜、络腮胡,眼镜后面的一对眼皮常常像是失去了弹性一样半耷拉下来。慢慢地,东勰发现吴叔的话比他脑瓜顶上的头发还稀拉,一切不需要输出观点的交流他都用一副好脾气的笑脸去应付。你跟他说,早啊吴叔,吃过啦吴叔,出去啊吴叔,你觉得呢吴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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