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记得这辆车,因为在他所有的“客户”里,只有一个人开宝蓝色的宾利:韦楚诚。
叶蓁蓁怒气冲冲地将安全带扯下来,开门下了车。东勰在车里能够清楚地听见他愤怒的咆哮,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颤。他想,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在这偌大的一个上海想要躲掉一个人竟也是如此困难。蓁蓁一下下用力地拍着对方的发动机盖,一边粗着脖子吼,东勰听不见他在吼些什么。这时,对方的车门也开了,韦楚诚不急不缓地从车里走下来。他甚至没有去看叶蓁蓁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东勰这一侧的车门前,轻轻敲了敲车窗,像一位优雅的绅士在毕恭毕敬地请求他人的会见。
东勰将胸中一口长长的气息叹出来,接着他打开了车门。
“言江宁。”韦楚诚脸上浮着一种很古怪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说,如同在玩味某个第一次听说的名字,“真是好久不见。”
叶蓁蓁呆立在一旁,这个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言行让他心里塞满了困惑。他突然想起云峰在ktv里听见服务员叫他“严先生”时,他眼里曾闪过的那一瞬间的慌乱,再看看此时他对“江宁”这个称呼的默认,蓁蓁心里马上对什么都有数了。他的目光钉子一样敲进东勰的身体,像不认识他似的,问:“你姓严?”蓁蓁显然没有搞清,服务员和这个中年男人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同音字。东勰的嘴巴空张了张,发不出声音。“难怪服务员要叫你‘严先生’。”蓁蓁说。
此时,小巷子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韦楚诚横在路上的宾利让这条原本就拥挤的小巷子彻底瘫痪了,不少车主从车上下来破口大骂。
“你先去把车靠路边停好,”东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钱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犯不着大张旗鼓地殃及别人。”
趁着韦楚诚和叶蓁蓁停车的空当,东勰马上想好了对策。在开始这桩营生的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在为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做着准备,每一天都保持着事情即将败露的警觉。他让韦楚诚等他五分钟,然后他重新上了叶蓁蓁的车。东勰顺着自己的铺垫继续往下编故事,他告诉蓁蓁那个人是自己最大的债主,自己还欠他一笔钱。他还说自己躲了他很久,却没想到在这里被他撞上。蓁蓁对这些说辞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包括对方到底姓“言”还是姓“卢”在内的一切困惑在他心里都自动开始了合理化。他甚至因为自己今天的任性让他的云峰暴露在危险中而感到自责,他问是不是上次给他的钱还不够。东勰让他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他会想办法,现在他请蓁蓁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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