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在医院里住了很长一段时期,反反覆覆地看见点滴架上注射着的药剂,时而昏昏欲睡,时而愣愣看着空荡荡的病房。
她被注射许多镇定剂,导致一般的动脑思考问题,对她来说都有些困难。
几次在新闻上看见母亲、父亲的名字,耸动的标题写着「徐姙昕大律师,因为丈夫王又秉外遇,在律师晚宴当天跳楼自杀。」
她讨厌看到这一行字,更讨厌当别人知道她就是两人的女儿时,对她的关心。
她知道他们是真心想安慰她,可是自她脑袋里解读出的文字,一概变为嘲讽。
于是她不出病房,只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人行道上,人们互不往来的地方。
这些日子里,也就是她即将进入大学的几个月,她很庆幸她父亲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半刻,这样她才能通过鑑定,再次回到学校上课。
二十岁的那天生日,也就是她真正成为大人的那天,她毅然决然地到户政事务所去,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
她本来不叫徐珮笙的,她跟着父亲姓,叫做王佩笙。
但她觉得这是个奇大耻辱,她不要和害死母亲的人同姓。另外,她也很想留下,属于母亲爱过她的痕跡。
后来,她叫徐珮笙,没有人会再叫她王佩笙。
她对她母亲,既是爱,又是恨。
她亲耳听见母亲那个夜里,说着「不必为那烂男人流泪」,但,不必流泪,反而要自杀?还选在女儿面前,毫无犹豫地跳下去,徒留女儿一人,怎么说徐珮笙都无法谅解。
她会选择心理系,因为她想要救自己。
她曾经想过跟着母亲一起从楼顶上跳下去就好,曾经几个夜里反反覆覆自恶梦醒来,每次都是在那个天台,看着母亲跳下去。
然而她唸完心理学,在各个受过伤的人们身边周旋,听他们说着属于他们的秘密,她才发现,原来有过这样经歷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
可能透过别人,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并且尝试治疗自己,让她看起来是个正常的女孩。
当她认为自己已经痊癒,她遇上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不断地尝试揭开她的疮疤,探询她放在心底的秘密。
她自以为一切的顺利,好像被戳破了,那炫彩气球应声破裂,在耳边炸开。
她多希望自己能过这个坎,这样往后就不会再感到疼痛。
顾宇澜在她柔和的声音里沉默,直到她话语停顿许久,才抬起头望着她。
「你已经很勇敢、很坚强了,那个坎别强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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