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打电话来,说你要动紧急手术,要我过来一趟。」顾宇澜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自己看到的别人家的事。
其实他心里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是多馀,他父亲并不需要。
顾尚横只能点点头,在尷尬的气氛里无话可说。
「如果你没事,不希望我在这里,我就先走了。」顾宇澜自顾自地站起来,两手握着拐杖往病房门口走去。
顾尚横垂着眼帘掩盖眼底的忧伤,在他走到门口时候,顾尚横开口了,「你……等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多的犹豫和胆怯从他口中流露,让顾宇澜脚步稍稍停顿一下,回头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尚横。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硬要看到我拿着拐杖,行动不便是吗?」顾宇澜突如其来的怒火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一开始不是要这样说的。
顾宇澜觉得自己很可悲,像是一隻受了伤的流浪狗,被胡乱地玩弄。
顾尚横瞥见他不太顺畅的步伐,还有右脚上固定着的支架,心里狠狠一抽。
对待顾宇澜,他还是会心疼的。
顾尚横默默抿唇,「对不起……」声音极细微,在顾宇澜耳边一闪即逝。
这对不起又是在说哪件事?是他对母亲和自己的唾弃吗?
那三个字隐隐牵动着顾宇澜心上一根细线,随时会断了理智。
「够了,现在你也不用道歉。」顾宇澜抬眼制止他继续说,动作里有些微的不耐烦。
顾尚横又陷入沉默了,那个太大的要求他一直没勇气说出口,彷彿他一定会拒绝似的。
「你有没有可能,帮我到公司处理事情?以后……都交给你……」
顾宇澜愣了一下,思绪在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没料到父亲有一天竟然会有这种决定。
他用极为嘲讽的表情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以来都看不起我吗?怎么突然愿意倚重我了?」
是不是因为顾尚横毫无馀力处理公司,才想到这时候可以把责任推给儿子?顾宇澜越想越心寒。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顾尚横充满歉意地说道,「我……一直很希望你有一天会放弃篮球,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顾尚横已经猜到他下一句会怎么说,去反驳他为孩子铺下的后路。
「所以,你看到我受伤很高兴对吧?你走进病房,听到医生所说的话,你很得意吧?」顾宇澜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回盪着的记忆全是顾尚横冷冷嘲笑他的那天,他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遭受双重疼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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