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他卧室床上,掀掀被子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教人胡思乱想。
谁说他不会撒娇了,我看没人比他更会,自己憋着不说骗着人冤他,然后迟早等一日揭穿了,不用他说一个字,你就主动责怪起自己来,你在脑子里回味这份漫长的冤屈,假设了无数个如果和万一,那句最后的对话更是像心魔一样反复苦着你,内疚和后悔交织折磨,便是一句硬话也再说不出来。
而他呢,就可以在一边享受你这份主动的服软,像守着陷阱的猎人一样,收割他铺垫许久的战利品。
要你说什么你不说?做什么你不答应?哪里还有一点硬鼻子硬脸的心气,自己全都扫撒没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披了衣服悄悄下楼去他卧室。
何谷说他最近可能会发烧,让我多盯着点,我给水壶重新满上水,又探了探体温,看他睡得很踏实才小心带上门出去。
结果回去睡了没多会儿,又做了噩梦,于是又爬起来下楼看他。
我探探体温见正常,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正要走,他迷糊着缓缓地睁开眼。
“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他伸手想拿表,我说现在三点多。
“你一晚上来我这好几趟,我能睡踏实吗。”
原来他知道,“我怕你不舒服。”
“没事儿,”他半坐起来喝水,嗓子哑着,“这都躺了一个月了,不舒服也是躺出来的。”
“那你接着睡吧。”
我起来要走,他抬手把我拉住,“坐会儿。”
他轻轻握着我手,让我坐在床边,躺在那看我,眼睛垂着偶尔微眨,说是坐会儿还真的就不说话,我也难得能见他这么柔软虚弱的时候。
我又摸他脑门,他也老实不反抗。
“都出院好几天了,不能烧了,何谷跟你说的吗。”
“嗯。”
“净瞎操心,术后还发烧能出院吗。”
“你伤哪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他闭闭眼,“有个小工人,跟着爸妈来上工地,手忙脚乱的,唉也是有管理问题吧,我上到二层本来是很安全的,看一个天井位的时候有几根管子就高坠了,我一躲不小心就摔下去了,管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什么的就砸过来了,脸上这是掉下去磕到的,就是脚这边骨折了,还算幸运,好悬不是垂直的要不然就没救了。”
我听了心惊,不知道说什么,“你这,要是砸傻了怎么办啊……”
“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他好像不太舒服,动了动腿,“戴着安全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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