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回来!”妈妈厉声呼喝——但陈重知道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来的钱,妈妈最后都会笑纳。
贫困,是长在他背上的刺。
有一点漏水,有一点跑风的运动鞋,还是前年买的,踩在冻得硬梆梆的雪地上,发出单调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扰人心乱。自己上了高中以后居然渐渐不长个头儿了,虽然在同学里面并不算矮,但是照他看来没有前进就等于后退,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超过他——他将不再有天空。
身形已经是半个大人的少年张荒地抬起头,仿佛明天真的就不能够再看到天空——浅淡的除去苍白的浅灰就再也没有其他色调的一块裹尸布,散落下来细碎的昨夜未竟的雪,打在脸上冷冷的。
少年恍惚中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没有热的感觉。
如果此时想哭,会不会有泪呢?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很无聊。他掏出上衣口袋里揣着的一张纸条,上面有两个人的电话号码。但是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时候,拨通哪一个。
颓然坐在冬日清晨冰冷的街道上,因为头疼,因为心空,因为不知所措,陈重抱住了自己的头。
“毛毛?”温暖的甚至是带着阳光的火热的清朗声音在头顶响起,听那个每每让自己心头火起但是到底还是慢慢习惯了的昵称,也知道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童烨,他曾经奉为神明仅仅一年却在两人之间牵扯出剪不断理还乱的“老大”。
陈重仿佛是见到了自己一心要依恋的人,眼睛不受控制地一热。
温和的薄薄手掌抚上自己的头顶,掌心里的温度是对自己无限度的宠溺——不是妈妈因了生活的艰难而对自己严厉的近乎苛刻,不是李东扬温和里暗暗隐藏的压力让自己一定要按着他的意愿成长,更不是学校里老师或者同学灼人的目光逼着他非要“健康”成长——无条件的宠溺,无条件的答应他。
包括他因为不想去杂货店打工而要求的下学期开学的学费,将近一千块,也很爽快地给予。
“我头疼。”陈重嗫嚅道。
下一刻,上半身就被拥入宽大的怀抱。
少年身上温暖的阳光的香气,刺激得他的泪腺,瞬间失控。
同时失控的还有他的记忆的洪流。
那些因为贫穷因为卑劣因为无奈因为寒冷因为孤单因为害怕自己会一直以个人会被全世界抛弃而不得不去做的去想的去要的去毁灭的去建立的去欺骗的去恶意抢占的去无耻霸占的……
灰色的雪昏天暗地地覆压下来,少年的视野,从赤红变成灰黑,终于沉睡与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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