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吗?你也可以问问你自己。」
我当然没把他说的风凉话当作一回事。如果三折肱成良医这六个字真的有根据的话,我后来又怎么会半自愿地转换跑道从商。
……扯远了。不过这也好几年过去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意难平的话,也早就被时光冲刷得一乾二净了。
只是,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始终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曾说过不会去就读医科的游赐宇,后来却穿上了那袭白大褂?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可能超过了一个小时,也可能只在我回来不到十分鐘以后。在我眼皮即将因为累积的疲劳而闔上之时,病房门便喀吱地开了,一把跫音堪堪传来。
我揉了揉眼,眼前尚一片含混,风扇吹起了病房内藕粉色的窗帘,冬日下午微温的斜阳绕过窗纱,映在了来人的面庞。
而我总算后知后觉地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霎时愣了住。
疯了吧。
怎么可能。
竟然是游赐宇。
他的目光只是略微扫过了我,面上没有任何太明显的波动。
诧异啊、想念啊、埋怨啊……什么都没有。眼神空洞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得到或者失去似的,彷若一切都未曾开始,在转瞬间内,心急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流下泪的人就只有我。
眼前的身影,迅速地就和过往的影子交叠了起来。
就像两座睽隔了十年汪洋的岛屿,岸旁涌起的回忆浪花拍打在灯塔上,星河如洗,月华如练,崖边两座灯塔辉映交错于海中央,金光熠煜——而下一秒,火光乍失。
他把我遗忘得太乾净了,就连看着我的眼神,也空洞无物得像是从未盛满过任何情绪一般。
连恨也不剩下了……
那在他的回忆里我还能拥有什么名字?
我紧抿了好久的唇,才尷尬地绽开了笑来,从窗口洒进来的嬉游碎光不知道是谁在笑我。
「好……好久不见啊。」
面对这全然在意料之外的重逢,我脑袋卡顿了半天,终究还是只能挤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