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有办法用我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情、理解我的感受。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我去帮你弄点东西吃吧。一两口也得吃。」
因为也称不上是完全没有食慾,我点了点头。
「噢……那你等下在旁边念单字跟片语给我听好不好?如果我明天运气够好,可以拖着这身体去考试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游赐宇果然不是跟我同个世界的人,他打断了我:「你现在别想着读书了好不好,你身体都这样子了,可以先好好休息吗?之后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嗯?」
别读书了……先休息……之后再想办法……
我明天的考试攸关我的人生啊,你这怎么下棋都会走到终点的人,怎么有办法理解我?
你怎么有办法对我说这种话,原来你跟那些人通通都一样啊。
「我又……我又不是你,」我咬牙切齿,「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让那个家肯定我了,我终于可以不用是他们眼中的透明人了……就算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好了,我也是很想考上他们会认可我的学校啊!」
「小公主……」
「哪里像你啊,不需要任何计画、不需要特意去追寻任何梦想,随随便便就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了,连临时起意的事情都能轻轻松松做到,你能够理解我什么,」我抓着毛毯的手不自觉地攫紧,「你知道为了你前几天轻描淡写的『从医』那两个字,在我爸、在所有人替我决定好未来的一切之前,我做了多少年的努力吗?」
在眼眶内酝酿良久的眼泪终于飆了出来,我怒瞪着找不到措辞回话的游赐宇。
「你不会明白从小到大都不如人的感受,被讨厌也好、被喜欢也好、被无视也罢,我永远都被人压了一头,怎么可能像你那样随心所欲啊?」
唯一一个可以跟我在家庭问题上感到共鸣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死在了他十七岁与我的承诺里。我对他怀揣着的那些什么,似乎也都遗留在了那一年。
我第一次看见了游赐宇手足无措的样子。但当时的我根本无暇注意。
「……抱歉。是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先把早餐打理好,弄好后就照着你说的做,嗯?」
「随便你。」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衝突,再提起会太尷尬吧。此后直到毕业,我一次也没问过他为什么未来会想要当医生。
我那时候就应该要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