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保温杯里的水抖了出来。
行医三十载,也算见过大场面了,他咳嗽一声,很认真地旋着保温杯被盖,道:“这个……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他的各项指数目前看都还不错,但是……”他话锋一转,“剧烈运动是不可以的,比如说有氧啊,跑步啊,举重啊,游泳啊……哈。”
商明宝奇奇怪怪地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心想哪个植物人醒来没几天就去跑步举铁的?健身有瘾吗?
往后半个月,向斐然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除了能完整地阅读完一篇文献外,也能全神贯注接上三分钟的吻了。
夜晚陪床,起初商明宝睡在里间,向斐然睡在外面的病床上,还算安分。状况的变化,大概是一周后的那晚,向斐然给她打电话。
一门一墙之隔,商明宝一边迅速起身,一边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
这还得了。她拖鞋来不及穿好比便拧门出去,单膝跪在他床边,拧亮一盏温和夜灯:“哪里不舒服?”
向斐然抚着她的脸,目光微眯,是从噩梦中抽离出来的迷离:“很想你,你是真的吗。”
商明宝忽地噤声了。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其实我根本没醒,我一直在这里躺着,一动不动。你没有来看我,我也没有去见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是我困在这具身体里无能为力的臆想,妄想,幻想。”
商明宝心脏绞紧,握着他的手,让它更紧地贴着自己的脸:“我是真的,斐然哥哥,我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
“在妄想症里生活的人,分辨不出妄想和真实。”向斐然长长的气息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容却平静:“如果能这样子一辈子,也不错。”
在充满患得患失感的深吻中,商明宝爬上了床,尽己所能地抱紧了向斐然。
那夜,她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向斐然的怀里,枕上他的肩膀手臂,让自己的体温盈满他的睡眠,为他驱散娜普娣河与雨水的冰冷。
向斐然中间醒过来一次,看着屈在他怀里的身体,正如在奇特旺灌木底下所见的小梅花鹿。
曲起的指侧自她耳瓣流连至唇角,看到耳垂后的那一点小小的痣,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心想,脑子撞坏的人给自己捏一个假世界的话,应该捏不到这种细节。
他这会儿不患得患失了,在她耳边低沉一声:“商明宝。”
商明宝迷糊得很,“唔”了一声。
“谁允许你睡这里的?”
商明宝朦胧地睁开眼,被他问懵了。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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